獨孤晉的奏摺寫得情深意切,獨子不才,日後難堪大任,預多立功勛,待自己百年之後,亦能福蔭子孫,也算是為子孫計深遠。獨孤誠幾斤幾兩重,到時候皇帝一看便知,見過獨孤誠的皇帝只會更加放心,畢竟為了這麼個付不起的阿斗,獨孤晉實在沒有必要去造反。
獨孤晉就這麼一個獨子,天下皆知,他都把兒子送到京城以示忠誠了,皇帝如果再不允許獨孤晉出征,就未免太讓功臣寒心,何況獨孤晉確實是最好西北大將軍的人選,於是皇帝雖然還有些不情願,但是還是准了獨孤晉為西北大將軍,出征西北。
獨孤誠一心想跟著父親出征,去跟著父親去建功立業,沒想到卻被送到京城當質子,雖然父親的用心,父親和他解釋過,他也能體諒,但是著實還是很鬱悶的。
獨孤晉出征之前,便去道觀見了千雅和蕭九成,準備道別。
千雅聽完,大驚吃一驚,她記得有這回事,但是突厥南下騷擾邊民是兩年後的事情,出征是護國公二公子李修,也是蕭九成的第二個姐夫出征的,雖然耗時不短,但是還是圍殲了突厥主力。
“父親,弟弟不能送去京城,日後定然處處受限。”千雅不認同她父親的做法。
蕭九成不發表意見,事實上,她內心是佩服獨孤晉的決定,既然有逐鹿中原之心,必然要儲蓄威望了和實力,雄鷹只有在高空才能翱翔,在九城彈丸之地,束手束腳,確實不利於後面長遠的謀划。但是把唯一獨子送去京城當質子,這樣的魄力,不是所有人都有。只不過,送去當質子的畢竟是她名義上的夫君,她心愛之人唯一的弟弟,真有什麼三長兩短,自己可受不了被千雅責怪的可能,所以這事上,蕭九成只能當個啞巴。
“把誠兒送去京城,陛下才能安心,陛下安心了,我們才能大施拳腳,絕對是利大於弊,我們這點險都不敢冒的話,何談日後的大業呢?誠兒不是貪生怕死之人,若是這點擔當都沒有,他就不配當我獨孤晉的兒子。”獨孤晉斬釘截鐵的說道,在寵女兒這事上經常被人話垢外,獨孤晉向來十分有魄力,十分有大局觀,決定的事情,不輕易改變,何況作為武將,常年在外征戰,見慣了生死,想來不畏生死,作為他兒子,血性男兒,何懼生死。當然他對女人的要求是不一樣的,女人天生就是要保護的,如果讓他送女兒,他肯定一千個不願意。
“父親,我堅決反對送誠兒去京城當質子,這對不公平。”千雅還是捨不得把弟弟送去經常當質子,她知道弟弟的性子,自小習武,一心想要上戰場,好不容易等長大,可以上戰場了,卻被送去經常當質子,想想千雅都為弟弟抱不平。
“誠兒已經同意了,這事已經上報朝廷了,不能改變了,不然皇帝會以為父親在戲弄於他,這是欺君之罪。放心吧,皇帝不會對誠兒做什麼,等皇帝駕崩,到時候勢必兵荒馬亂,再試圖救出誠兒就行了。”獨孤晉不是沒有分析過利弊的,自然不會不顧兒子的生死。
“可是……”千雅上一世沒能保護住弟弟,這一世,怎麼願意讓弟弟再涉險。
“千雅,父親比誰都在意夫君的生死,只是父親心中自有盤算,沒有比送夫君入京更讓皇上安心的,只要一日父親沒有公然舉兵起事,皇上就得各種優待著夫君,只是委屈了夫君。”蕭九成知道獨孤晉心意已決,千雅無論說什麼,都不會改變,她就只能寬慰千雅。
“這李君灝若是去了西北,建了軍功,立了威望,他日天下亂時,定然會成為他有效助勢,父親是不能這般看著他成勢,必須防範於未然。”獨孤晉知道李君灝是女兒心中的結,提出李君灝,女兒可能就能接受,畢竟成大事著,做決定的時候,要縱觀全局得失,切忌不可感情用事,何況他並不覺得兒子在經常會比在戰場上危險。
千雅一聽李君灝,果然面色一凝,她怎麼忘了,她真正的敵人是李君灝,父親既然敢把弟弟送到京城,應該是有所考量過,她記憶中,她父親雄才偉略,所有決定幾乎都沒有錯過,雖然心裡還是放心不下獨孤誠,但是千雅此刻不得不接受她父親的決定。
“既然父親心意一絕,也就只能如此了。”千雅語氣沉重的說道。
“雅兒小時候不是相信父親無所不能么?怎麼長大后,反而不相信父親了呢?”女兒心情不好,獨孤晉便想方設法,哄女兒開心。
“父親……”千雅眼睛微紅的喊著父親的名字,一想到馬上要分離,心中就十分不舍。
“你在道觀呆著悶,九成就在道觀陪你,反正誠兒去了京城,別人也沒什麼好說的,就算說什麼,也沒什麼關係。”獨孤晉十分體貼的讓蕭九成長住道觀陪女兒。
蕭九成聽著心中暗自竊喜,雖然感覺有點不厚道,但是這正合她意。
“父親,我要隨你一起出征。”千雅突然想到什麼,對獨孤晉斬釘截鐵的說道。
蕭九成一聽,心中咯噔了一下,特別是她看到千雅異常堅定的樣子,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胡鬧,一個女孩子家去什麼戰場!”獨孤晉連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千雅無理取鬧的要求。
“父親,這絕對不是我一時興起,如果父親把我當一般女孩子養,為什麼小時候還同意讓我習武,為什麼不逼我和其他女子一般做女紅,為什麼去哪都願意帶著我去,不像別人家的閨女養在深閨,我和其他女子自小起就已然不同了,父親為何還局限在男女之別上呢?”千雅反問道。
雖然獨孤晉被問得有些答不上來,但是讓女兒隨軍出征這種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不管你說什麼,父親都不會同意讓你隨軍出征的。”獨孤晉十分堅定的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