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對外,切記保密。”蕭傳交代道,不然可是會替女兒惹來禍患。
“女兒知道。”蕭九成當然不會把這樣的話往外傳。
“可惜吳王世子對你情深義重,我以為你也會心悅與他。”蕭傳遺憾的說道,女子一般重感情,不過小女兒心志可不是其他閨中女子,拘於兒女私情。那吳王是打錯算盤了,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蕭傳在這次之後,對本來交好的吳王是沒有了好感,雖然對李君灝的好感還是在的,只是也不復之前了。
“父親,九成倒是沒有傾心於他,之前只是覺得合適,九成婚配的好人選,如今時過境遷,情況大不一樣,自然又另當別論。”蕭九成不以為然的說道。
“那李君灝,器宇軒昂,才貌雙全,一般女子都會見之傾心,九成竟然會不喜歡?”蕭傳有些意外的問道。
“李君灝有心計,有城府,如果嫁給他,九成定然忍不住經常去猜他心思,估計累人。”蕭九成淡淡說道,大概這也算是自己一大毛病,她忍不住會去猜和自己利益相關的心思,以做最佳應對。她想,這大概也是千雅不喜自己的原因,她也知自己這點不好,但是很多時候就是忍不住。
“九成總喜歡揣摩別人心思,這點實在不好。”蕭傳聞言皺眉說道,作為夫君,九成都想揣摩,那作為父親,自己的心思,九成是否也會揣摩,想到自己的心思也被小女兒揣摩過,他就感到莫名的不自在。
“父親,九成哪有那麼多閑工夫去揣摩所有人的心思,想要揣摩的,定然是九成心中最在意的人。”蕭九成是二兩撥千斤,表示自己不會沒事找事去猜別人心思,不然她父親大概心裡得不自在了。再怎麼正派的人,內心都是有陰暗的角落,越是正派的人,越是不想把這一面示人,這是人之常情。
“對人,總歸要以誠相待才好。”蕭傳擺起父親的架勢。
“自然如此,九成謹記父親教誨。”蕭九成恭順的說道。
蕭傳看著小女兒,低頭順眉的回道,心想還好,小女兒雖然聰慧過人,卻沒有什麼驚世駭俗的想法,在為人處世上,倒沒有什麼可讓人挑剔的,才感到安心。
“也沒什麼事了,你好好。”蕭傳說著便要走,只是臨走前看了一眼那孤本,心中渴求一覽全書,但是這卻是獨孤家所送,畢竟按他的立場,獨孤家是脅迫他蕭家的亂臣賊子,自己又是高風亮節的名士,此刻拉不下臉要借閱此孤本。
“父親,這丘山志實乃難得一見的孤本,等女兒看完,默一遍給父親送去。”蕭九成善解人意的說道,當然正本,她捨不得送人,她也是愛書之人,這孤本也確實珍貴,何況又是這是千雅所送,這孤本就是借給父親都有些捨不得。便想看完,默寫下來,給她父親送去,她父親也好收藏,自己又不用外借,一舉兩得。
“嗯。”蕭傳裝作不在意的應答道,心中自然是開心,不過面上卻是平淡,不露喜色。
父親好面子,蕭九成是知道的,所以沒太在意,父親一走,蕭九成便再次聚精會神的看著千雅所送的丘山志。
“父王,您向獨孤家求親,獨孤家並沒有答應,我只怕他獨孤家無意結親。”李君灝說出自己心中的擔憂,獨孤家若是意向還好,若是沒有,到時候必然雞飛蛋打。
“獨孤晉雖沒有馬上答應,但是也並沒有表現出拒絕之意,估計是想把兒子的婚事定了,再決定女兒的婚事。”吳王回答道。
“獨孤家要娶九成,蕭家不肯鬆口,獨孤家正是無計可施的時候,他們清楚蕭家更願意和我們結親。獨孤家不答應我們的求情,其實就已經是無意和我們結親,只是拖著我們,讓我們不要在參合到他們和蕭府的婚事里去,畢竟我們也向蕭家求親的話,我們的勝算更大一些。”李君灝到底也不是尋常人,很快就分析出獨孤家的意圖。
吳王一聽,覺得兒子分析得有些道理,可是他心中又不捨得放棄獨孤家,所以還沒能完全聽進兒子的話,終是利益熏心。
“這獨孤家沒理由不和我們吳王府結親。”吳王還是覺得和獨孤家結親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假若獨孤家也有異心呢?”李君灝也不管獨孤家有沒有這個心,沒有也要潑這一盆的髒水。
“不可能,獨孤晉若是有異心,就不會從西北調回來,那才是他勢力根深蒂固所在,更適合他養兵蓄銳,壯大實力。”吳王覺得獨孤晉想自己的稱王的可能性不大。
“父親,人心是會變,何況,獨孤誠實力大不如獨孤晉,獨孤晉就算不為自己打算,也該為他的獨子打算一番,難道獨孤晉會不知道他是皇上的眼中刺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上一直在防著獨孤晉。
吳王一聽,果然動搖。
“那你覺得該如何是好?”吳王問道。
“明日我們在正式去獨孤府求親一次,若是獨孤晉繼續推脫,這門婚事就作罷,兒子認為,還是繼續和蕭府結親為好。”李君灝說道,他知道,如果不再去一次獨孤府,他父親是不會死心的。
“就算獨孤晉沒結親的意思,再向蕭府求親好像不太好吧。”他今天可是讓蕭傳顏面難堪了,而且先求親獨孤家,求而不得再退居其次,不說蕭傳不樂意,自己臉面上也過不去。
“之前,那是父親的意思,我心悅蕭九成,蕭家上下皆知,到時候由我出面周旋,總歸有些希望。”李君灝覺得就算希望渺小,也總該一試,不然他是不會死心的。
“那也不是非要和蕭府接親不可啊。”吳王覺得就算這樣,自己做的決定,被兒子駁了,自己也臉上也不是很好看。
“父親,蕭家在民間和士林名聲極好,和我們結親,那是極好的事情,得民心者得天下,何況,蕭府的大女兒嫁的可是護國公,說不准他日,也是可以拉攏的勢力。”李君灝知道必須以利益說動他父親才行。
“那李敬對皇上忠心耿耿,不大可能被拉攏。”吳王馬上否決這個可能性。
“李敬老邁,百病纏身,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去了,到時候就是護國公的世子繼承爵位和兵力,若是和蕭府結親,我和護國公的世子可是對門,也是姻親,有這一層關係在,到時候拉攏護國公府,倒未必不可行。”李君灝把所有厲害關係,抽絲剝繭分析給吳王聽。
吳王一聽,果然心動,他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關係,確實李敬要是死了,拉攏他兒子,未必不可行。
“那行,就照你說的辦吧,明天再去獨孤府求親,若是獨孤家還是不肯鬆口答應,我們就再向蕭家求親。”吳王在利益面前,臉面什麼的,都不是事了。
“嗯,如此最好不過了。”李君灝見父親終於被說動之後,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心裡卻還是沒有那麼樂觀,本來原不必如此被動的,想來都是獨孤家礙事。
雖然父親鬆口,李君灝心中還是覺得不踏實,不知不覺,又來到蕭九成的院落外,只是並院中看到蕭九成,知她在屋內。本來作為成年男子,去找蕭九成有些不好,但是想到自己要娶蕭九成為妻,覺得這樣做反而更好,何況他心中本就十分想念蕭九成,便進了院落。
“世子找三小姐?”錦兒問道,她也希望三小姐嫁給眼前的世子。
“嗯,勞煩了。”李君灝看著錦兒認真客氣的說道。
錦兒何曾被年輕男子如此注視過,還是如此俊俏的公子,臉色微紅,心中有些慌亂。
“我這就和三小姐通報。”錦兒趕緊低頭,進了屋中。
“小姐,李世子在外求見。”進了屋錦兒馬上向蕭九成稟報。
蕭九成還在看丘山志,因為她看得認真,所以看得慢,被打擾有些不喜,然後微微蹙眉。
“他有什麼事嗎?”作為年輕的單身男子,和自己有男女之嫌,入院落好像不是君子所為,似乎從這次老太君大壽開始,蕭九成現在是越來越不喜李君灝了,原本對此人還是有微微好感的,不然當初也不會默許要嫁李君灝了。現在她要既然有心要答應獨孤家的婚事,和李君灝更要避男女之嫌。
“錦兒不知。”錦兒有些自責,剛才有些慌亂,竟然忘記了問世子來意。
“你讓他在院中等著,我梳發后,就出去。”蕭九成在自己院落中,若是不出屋,都是散發著,她覺得那樣自在,不過見客,自然不能散發。
院中,外面的人一眼就看得到,又有婢女在,應該算是坦蕩了。
李君灝沒能被請入屋中,有些遺憾,他知九成在避男女之嫌,雖然是女子極有分寸之舉,卻也似乎說明對自己沒有私心一般,這次他明顯感覺九成對自己冷淡了一些。
大概等了一刻鐘之後,蕭九成從屋中出來,她身著白衣,一根木簪束髮,不著胭脂,不施粉黛,不配首飾,看起來氣質淡雅,有種天然去雕飾之感,卻是李君灝心中最美的女子。
“世子找九成不知何事?”蕭九成客氣的問道。
“只是想念九成,想和九成說說話。”李君灝看向蕭九成的眼睛,包含深情的說道。
蕭九成避開李君灝的眼睛,也避開了李君灝眼裡的深情。
“世子唐突了。”蕭九成淡淡的說道,自己似乎沒有回應過李君灝的感情,他怎麼一副自己也對他有情的樣子,似乎有些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