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司機是個女人,這人吃了一驚,但還是很快回答:“這天太熱了,我剛等了很久,都沒人停車,才這樣的,你們千萬不要覺得我是奇怪的人。”
但是這人就是有點奇怪吧。蔣艷暗想。
主要是,年輕女性出來獨自騎行,就有點奇怪,不是別的什麼原因,就是太危險了,更何況對方還隨便攔車。
蔣艷暗中觀察,發現這是個絕對不會超過二十五歲的年輕女性,頭髮被紮起來塞進頭巾里,戴著防風鏡,口罩拉下來,露出頗為清秀的口鼻。
付紅棉臉色不太好,回過頭來望向蔣艷,問:“怎麼說?你們是客人,看你們的意願。”
蔣艷其實說不上不願意,她只是覺得不太保險,也不是自戀,如果是一個年輕女性的話,認出自己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
她見岳長嵐沒什麼反應,便說:“我們這也坐滿了,讓她坐老周的車吧。”
付紅棉便對著這女孩說:“你聽見了吧,坐前面那輛。”
女孩拉長了聲音:“欸~別吧,我很瘦的,讓我擠一擠嘛,你們這輛比較涼快啊。”
她在車內逡巡了一圈,最後對著黃沙道:“帥哥,讓我個位置嘛~”
她把防風鏡摘下來,露出圓圓的眼睛,細長的眉毛和圓圓的鼻頭組成了一個充滿少女感的年輕女性形象,她眼帶哀求,語氣顯然是撒嬌。
黃沙在這樣的攻勢中似乎突然覺得自己應該表現出更多的男子漢氣概,一點不猶豫地拍了拍胸脯,下了車,並順便把女孩的自行車搬上了車,好像徹底忘了早上他是靠著怎麼樣的代價上了這輛車。
這女孩便滿口說著感激上了車。
她上了車,摘了頭巾,露出一個光亮的馬尾和光潔的額頭,她回過頭來,大概是想和坐在後座的人打招呼,一看之下,卻先愣了一下。
剛才在車外,因為車內光線較暗的緣故,她只模糊地看出來後排坐著兩個女的,現在一看,先被岳長嵐的外貌攥住了眼球。
並不是說這是她從未見過的美貌什麼的,而是在野外旅行的過程中,很少見到這樣的人。
看上去光鮮亮麗,一塵不染,看到對方之後,才知道所謂的高嶺之花是什麼意思。
她收起吃驚,說:“我叫翟雨欣,叫我小雨就行。”
付紅棉說:“阿紅。”
翟雨欣眯起眼睛:“那我叫你紅姐吧。“
她把著車椅後背轉向後方,問:“你們呢?”
蔣艷自然不說本名,隨意道:“阿嵐。”
翟雨欣哈哈大笑起來:“別吧,那她是不是叫阿黃啊?假名還要取個三原色,這也太明顯了。”
付紅棉道:“不是假名。”
蔣艷卻點了點頭,說:“你可以這麼叫。”
翟雨欣聳了聳肩,沒勉強,道:“我只是想交個朋友嘛,那麼冷淡幹嘛。”
就算交朋友也不會交躺在路中間攔車的人。蔣艷暗想。
這一順路帶人,就帶到了晚上,天色暗下來之後,眾人把車停在戈壁上開始的搭帳篷生火準備伙食,蔣艷和岳長嵐本來幫忙搭一下帳篷,結果帳篷一展開,就手足無措起來,不知道從何下手,翟雨欣連忙把活接了過去,道:“還是我來吧,你們這些人啊,什麼都不會幹。”
蔣艷退到一邊,有些悻悻然——是不會。
她在一邊看著,見翟雨欣手腳麻利,顯然不是新手,搭腔問:“經常出來旅遊?”
翟雨欣道:“可不是。”
蔣艷又問:“每次都一個人?”
“大多數時候是,然後每次都會交到新朋友的嘛。”
蔣艷原本因為對方大馬路攔車對她印象不好,但是此時見她幹活勤快,感觀便好了一些。
她還想問幾句,黃沙過來了,問翟雨欣:“小雨,要不要幫忙啊。”
翟雨欣忙道:“幫我把杆子都串好咯,然後你去忙你的去吧。”
她把杆子遞給黃沙,滿臉帶笑,眼睛直勾勾看著黃沙的眼睛。
蔣艷是不懂怎麼搭帳篷,但是怎麼樣勾引人,她還算比較懂。
她不知道翟雨欣是不是故意的,不過她正在黃沙面前散發自己的魅力,這件事準確無誤。
不過年輕人的事嘛,她也不想管,於是走到一邊,去找岳長嵐去了。
岳長嵐正蹲在一邊的石塊上,在手機上不知道查什麼,蔣艷蹲到她邊上,問:“你幹什麼呢?”
岳長嵐隨口道:“想起我來了?”
蔣艷一愣,立馬笑了。
岳長嵐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簡直像是被冷落後憤憤不平的小女孩,咳嗽了一聲,說:“沒什麼,查隕石的落點,還有現在都有什麼地方被找過了。”
蔣艷卻對先前的話題更感興趣,靠近岳長嵐,偷笑道:“長嵐,白天一直沒跟你說話,是不是無聊了?”
岳長嵐摘了眼鏡,口罩還戴著,瞪了她一眼,說:“要不是為了不暴露你,我有必要這樣降低存在感?”
蔣艷便說:“說不定今天晚上就換回來了,那就是我做啞巴了。”
不過這次一直到吃晚飯,身體都沒有換,這差不多就代表著不會換了,付紅棉叫她們吃飯,蔣艷拿了飯盒,說:“我就直接盛點飯菜,我和……阿黃,還有些東西要討論,就去邊上吃了。”
付紅棉黃沙和周鐵軍都沒有意見,翟雨欣卻說:“幹嘛啊,不就一頓飯嘛,能花多少時間,大家一起吃飯,多熱鬧啊,為什麼要到一邊偷偷吃?”
蔣艷說:“我們有事。”
“幹嘛,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么?”翟雨欣笑起來,眼珠子轉溜了幾下,道,“對了,我都沒有看到過阿黃姐的臉,她是不是也很漂亮啊?讓我們看一下嘛。”
蔣艷快連推脫之言都想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