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艷便說:“那讓他上來吧,反正多個位置。”
黃沙便歡天喜地上來了,一上來就沖著蔣艷說:“謝啦老闆。”
蔣艷忍俊不禁:“你為什麼叫我老闆?”他昨天還叫著“美女”。
黃沙道:“你有錢唄。”
黃沙上車后,頓時說個沒完,由此可見讓他和老周在一起確實痛苦,他痛苦,老周也痛苦。
至少在這輛車上,還有蔣艷搭他的腔。
幾個人又買了些礦泉水和功能飲料,蔣艷看見礦泉水不奇怪,看見功能飲料卻有些奇怪,她一直覺得這些功能飲料就是瞎做噱頭的。
“為什麼要買飲料呢?”
付紅棉回答:“在沙漠里很容易脫水,脫水除了水分之外還有體內的鹽分,光喝水不夠。”
蔣艷瞭然。
到了太陽完全升上來的時候,他們開始往戈壁進軍。
開出鎮上之後,公路兩邊漸漸變成了沙土和石塊,只要一些看上去像是乾枯了一樣的草還頑強地生長著,黃沙充當導遊,給蔣艷做科普:“這是芨芨草,這片就這種草最多。”
因為黃沙口音實在不標準,有那麼一瞬間蔣艷覺得對方是在開黃腔。
幸好,就算對方先前真的開黃腔的時候,蔣艷也只是但笑不語,因此這回沒有鬧笑話,而是讓黃沙繼續科普了一陣子沙漠植物。
隨著前進,氣溫也越來越高,蔣艷忍不住拉開了衝鋒衣的拉鏈,到後來,乾脆脫了,放到一邊。
她瞥見一邊的岳長嵐全副武裝一動不動,幾乎懷疑對方已經熱暈,忍不住靠過去問:“你熱不熱?”
岳長嵐不說話。
蔣艷喃喃:“不會已經暈倒了吧?”
岳長嵐終於開口:“心靜自然涼。”
蔣艷看見對方額角的汗,覺得她應該不涼。
她忍不住那手指去擦對方頭上的汗,岳長嵐下意識一躲,然後瞪了她一眼。
蔣艷用口型說——我、的、身、體、很、熱。
也不知道岳長嵐有沒有聽懂,總之她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開個空調。”
於是就把冷空調開了起來,車內溫度漸漸降低,車外卻似乎越來越熱,風沙打在車窗上噼啪作響,不用黃沙提醒,蔣艷也能知道她們已經進入了戈壁。
她一下子緊張起來,想了想,拿出手機給岳長嵐發微信——
【你有沒有感受到隕石的存在?】
岳長嵐端坐如佛,一點都沒有拿手機看的意思。
蔣艷只好用手肘杵了她一下。
岳長嵐瞥了她一眼,把手機拿起來,回復——
【沒有。】
蔣艷問——【我也沒有啊,這真的有戲么?】
岳長嵐——【走一步看一步。】
不知道為什麼,蔣艷覺得岳長嵐好像興緻不高,有點不開心。
大概是因為對前途不樂觀吧。蔣艷給出猜測。
付紅棉突然說:“這就要進入格舍爾戈壁了,之前新聞說隕石就落在這裡,那時候我們都看見了亮光,不過再大的響動就沒了,說實在的,我不覺得它還有剩餘,就算過大氣層的時候有,落到地面上應該也燒的差不多了。”
蔣艷透過車窗往外看,看見無盡的荒野蔓延向天際,這兒給人世界盡頭一般的感覺。
車子就這麼一直開到了中午,幾人停車,吃飯。
條件有限,吃的是麵包配礦泉水,吃完后因為天太熱,周鐵軍那輛車空調不太行,便叫周鐵軍過來他們車上休息了一會兒,到了下午兩點,幾人繼續出發,這回沒過多久,付紅棉突然道:“前面這啥啊?”
蔣艷正打盹,聞言抬頭一看,看見前面公路上好像躺了個什麼東西,再近一點,看清楚了——是一輛自行車和一個人。
蔣艷一下子清醒了,遲疑道:“打劫啊?”
周鐵軍開在前面帶路,最先跟這人打了個照面,車速很快減慢,蔣艷本來以為他要停了,沒想到他減了會速之後,加速開到戈壁裡頭去了——看樣子是準備從戈壁繞過去。
蔣艷:“……”行家啊!
付紅棉也跟著,同時說:“可能是窮游的驢友,騎車累了想我們帶一程。”
蔣艷本來覺得帶一程也沒事,可是眼前這個人確實有點奇怪,人家攔車都在路邊攔,哪有直接躺在路上的啊?
周鐵軍是準備繞,對方卻顯然沒這覺悟,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往周鐵軍車前頭懟。
蔣艷道:“看著更像是想自殺。”
沒轍,周鐵軍踩了剎車。
這是個中等個頭的女人,背著一隻巨大的背包,看上去累的夠嗆,扒住周鐵軍的車頭便嚎:“大哥,帶我一程啊。”
周鐵軍不說話,默默往回看。
這女人也順著周鐵軍的目光往後偷看,看見後頭跟來了一輛嶄新的悍馬,一愣,隨即當機立斷地撇開周鐵軍的車,往悍馬上撞了過去。
付紅棉也只好踩了剎車,對方扒著車門,又是一句:“大哥,帶我一程啊。”
付紅棉搖下車窗,問:“你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