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你是秦澤
離開玉陽觀，順著台階往下走，山風清爽，拂面溫柔。
台階邊開滿燦爛的野花，蜜蜂們辛勤的采著花粉，把這個花的種子送到那朵花的體內，植物界的皮條達人。
人工授精的本事堪稱一流。
太陽公公找月亮婆婆做羞答答的事，白雲們替他倆遮羞，杜絕凡人的圍觀，嗯，總結起來就是：
今日多雲。
秦澤沒有去思考太陽和月亮的姿勢，也沒心思關注蜜蜂傳道受業的過程。
他想的是下一個挑戰門派該選擇何處？
按照原本的規劃，打完玉陽觀，接下來是白岩觀、金光寺、三重寺....但現在情況有變。
“幾個老傢伙與我相談甚歡，對我還算客氣，也不好打上門去....這絕對不是我害怕那個收人魂魄的通緝犯。”
來到山腳，警惕的左顧右盼，見沒有可疑的傢伙，秦澤迅速攔下一輛計程車：
“師父，去寶來酒店，快快快.....”
司機油門一踩，秒掛三檔，車技6的飛起。
秦澤坐在後排，掏出手機，本想打電話，看了眼司機，又改變主意，編輯簡訊：
“孫哥，頂尖S級有多強？”
大概過了三分鐘，孫秘書回復：“很強，頂尖S級的強弱跨度也很大，但即便是最弱的頂尖S級，也能秒殺我。”
那也能秒殺我....秦澤咽了咽唾沫。
“距離頂尖S級只差一步呢？太籠統了，其中有多少大水分，誰都說不清。但應該不會比我差，我距離頂尖S級，也不算遠了。”
“對付鬼魂，有什麼好的法子？”
“道門佛門都有很多對付鬼魂的法術比比皆是，只是，怨靈是最低級的東西，尋常血裔，氣機一震便能解決。”
“如果是借鬼魂修鍊的特殊手段呢。”
“你說的是精神力方面的血裔吧，嗯，如果是道門中的陰神，確實不懼尋常手段，雷法是最好的選擇。”
雷法，嗯，我的雷法已經開掛升到滿級，說明我還是有一點自保能力的.....
突然，駕駛座傳來司機的聲音：“咦，那邊好像有人跳河。”
秦澤收了手機，往窗外望去，計程車正好經過一座跨江大橋，橋邊的欄杆上坐著一個穿白裙子的女孩。
她眼圈發紅，愣愣的望著江面，兩隻腳光溜溜的，鞋子似乎已經掉進河裡。
周邊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指指點點。
計程車緩緩減速，司機側著頭，密切關注著女孩的動靜，嘴裡調侃：“這是要自殺啊，現在的人就喜歡作，你說要自殺就不能選個安靜點的方式？非得鬧，浪費警力興師動眾不說，還可能牽連別人....”
“什麼叫牽連別人。”秦澤接茬。
“前些年市裡也有跳江的，幾個路人跳下去救人，其中有一個是軍人，後來呢，那個女人是救回來了，軍人就永遠留在江里了。你說作不作？”司機哼哼兩聲，語氣對尋短見的女人非常不屑。
秦澤目光透過人群，觀察著女孩的神情，心裡忽然一凜。
不對！
這女人狀態不對勁，瞳孔渙散無神，面目痴獃，不是在發獃，更像是被什麼手段控制了心靈。
“她跳下去了。”
“警察還沒到呢，別想不開啊。”
“誰去救人？”
“救毛，水這麼大，橋又高，誰跳誰死。”
人群突然騷動起來，那女孩在眾目睽睽中，縱身躍入大江。
春天雨量充沛，河水滾滾，沒人敢下去救人。
“這女孩似乎是被人控制了心神，被迫跳江自盡，誰會這麼做呢.....”
“不會這麼巧吧，碰到那個通緝犯了？”秦澤一陣急躁。
“不該管的事別管，不該聽的話不聽，混江湖，莫管閑事，想要長壽，就得遵從心的意志！”
“操！”他脫口罵了一聲，喝道：“停車！”
司機一愣，心說你不要命啦，我剛才的話是不是白說了？這種事讓警察來就好了，可莫要充英雄。
下意識的踩了油門，就要勸說幾句，後排的這位卻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開門衝出了車。
秦澤短距離衝刺，來到橋欄邊，縱身一躍，便撲出了大橋，朝著下方疾墜而去。
噗通....水花濺起。
“哎，有人下水了，好快的速度。”
秦澤的舉動引來圍觀群眾的注意。
河水冰涼，女孩落水之後，意識終於清醒，在水中撲騰著，尖叫著，喊著救命。
她似乎略懂水性，在江面努力撲騰著，然而江面寬數百米，河水又是流動的，女孩只流出十幾米就沒勁兒了。
幾次差點被暗流捲入水中，叫聲愈發絕望。
“剛才下水那人呢，怎麼還沒有浮上來。”
“不會是摔暈了吧？他剛才跳的這麼猛，我記得好像是頭朝下的。”
“這下糟了，一個變兩個，作孽，警察還沒來嗎？”
“那女的好像也不行了....哎哎，沉了，沉了....”
一片議論聲中，女孩再次被暗流捲入，消失無蹤。
但下一刻，她重新冒出了頭，是被人抱上來的。
“救下來了，是那個小夥子....”
圍觀群眾歡呼起來。
溺水的女孩總算盼來了一根救命稻草，八爪魚似的勾纏著秦澤，恨不得整個人壓在他身上。
溺水者最本能的反應。
幸好秦澤不是普通人，否則游不出幾米，就會雙雙沉江，死在這裡。
他一手拖著女孩一手奮力划動，裝作普通人的姿態，時快時慢，同時警惕的關注著橋面上的人群。
如果是那通緝犯暗中所為，此時定在現場，在對方的注目中，自己絕對不能暴露血裔的身份。
“不能直接上岸，正面遭遇太危險....”秦澤心裡一動，裝作力竭，吃力的划水，抱著那姑娘在水面載沉載浮，順水而下，做出一副被水沖走，竭力抵抗的模樣。
“哎哎，他們被沖走了。”
“警察沒到，咱們跟上去看看？”
“如果他們慢慢靠向岸，咱們就可以下水去救了。”
圍觀群眾們看熱鬧和救人之心兼有，當即離開大橋，順著岸邊追來。
漂了一陣，懷裡的姑娘已經恢復了，不管是體力還是慌張的情緒，她一手抱著秦澤，一手自己划動，為他分擔壓力。
擺脫困境心神穩定的女孩終於有時間去看救命恩人的臉，看一眼，覺得是個帥哥，再看一眼，發現有些眼熟。
“我臉上有花？”秦澤目視前方，道。
“你你你....是秦澤？”女孩哆哆嗦嗦道，那表情緊繃著，像是等待開獎似的，既激動又期待。
“不是。”秦澤沒好氣道。
“你就是！”女孩興奮的尖叫起來。
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處境啊....
“我們好像游不上去了，要死了。”秦澤故意嚇唬她。
“沒事，我救你上去。”女孩用力蹬幾下腿，划幾下手臂，眼睛冒著星星。
“我，我是你偶像...不，你是我是粉絲，我最喜歡你了。”她興奮的說。
“那見到了粉絲，還想死嗎？”秦澤引導話題。
“我，我沒想跳江的....”女孩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我剛跟男朋友吵了一架，坐在欄杆上哭，哭著哭著，我，我就跳下來了....”
因為感情原因尋死膩活的例子比比皆是，所以她跳江死了，也不會引來懷疑，在場所有吃瓜群眾都是證人。而如果是正常的普通人突然跳江，在如今風聲鶴唳的三江市，立刻就會引來道佛組織的關注....媽的，果然是那通緝犯！
秦澤回頭看了眼還在遠處的人群，順著水流，終於把女孩送到了下游的岸邊。
五官還算清秀的姑娘鬆了口氣，又有點不舍，世上有幾個女孩能跟她一樣，被大名鼎鼎的秦澤抱著遊了那麼久，他俊朗的臉，寬廣的胸膛，結實有力的臂膀....帶給女人極強的安全感，那些小鮮肉小娘炮們和他比差遠了。
“謝謝！”
“以後別做傻事了，我不方便見人，先走了。”
女孩非常理解，他的身份不適合曝光....不對呀，對明星來說，絕對是一個最佳的，霸佔頭條的機會。
秦澤果然不是普通明星.....她目送秦澤的背影離開。
“雖然表現出了一定的體力，但還沒有突破普通人的範疇，應該不會引那通緝犯的注視....”
“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獵物而已，應該不至於耿耿於懷，希望他是個有理智的罪犯....”
秦澤渾身濕漉漉的在路邊打了輛計程車，特意讓司機繞了一個多小時的路，沿途警惕著四周，防止被跟蹤。
回到酒店，沖洗乾淨，心裡鬆了口氣。
“表演的還不錯，沒被盯上，不過，不管怎麼樣，這裡都不宜久留了。”
“先買手機，這年頭身上沒手機，寸步難行。”
在江里泡了這麼久，手機徹底陣亡。幸好酒店附近就有商場，刷卡買了新手機，換上電話卡，回到酒店后，他查詢了三江市玉陽觀的聯絡電話。
撥通電話。
“哪位？”電話里傳來玉陽觀弟子的聲音。
“我是秦澤，我有通緝犯的消息，請讓乾元道長接電話。”
“你稍等！”
幾分鐘后，電話里傳來簡短的回復：“喂！”
秦澤以最快的速度，把發生在三江橋的跳江事件說了一遍。
“通緝犯應該還在附近，乾元前輩，你....”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沉聲道：“前輩，你說句話。”
剛才那個‘喂’，好像不是乾元觀主的聲音....
電話那頭忽然沒聲了，連呼吸聲都沒有，但也沒掛斷。
這時，嘶啞尖銳的女人笑聲從手機里傳出，像是凄厲的女鬼在厲笑。
秦澤瞳孔收縮成針，脊背彷彿有冰涼的蛇爬過，額頭沁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