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烈女傳 - 第28節

到處都在打仗,只有四川是個太平地方。
意外的是在蕭條的武昌,一家叫惠盛隆的老字號分外的興隆,屬下的酒店、客棧、當鋪、錢莊、船運、綢緞莊、米鋪照樣生意熱火朝天。
我有點佩服惠盛隆老闆的經商頭腦,只要沉住氣,在戰亂的時候發財是很容易的,掌握了船運、米鋪簡直可以日進斗金,做了半年的買賣我也多少有了些心得了。
放下包裹,只有一件值錢的東漢的翡翠杯,就拿出來,這是我自己想的主意,沒帶錢贖票,因為我根本就不想,用翡翠杯引出正主來,打他個天翻地覆。
想不到首先注意的是酒店的老闆。
“客官,您這杯子真好,聽口音您是安徽人?”小二過來招呼,我注意到櫃檯邊的老闆目光灼灼。
這翡翠杯雖然好看,但不懂行的人是很難知道它的價值的。
“世道不好,這些東西不值錢了。
來壺酒,炒幾個小菜。
” “得嘞,馬上就來。
” 小二吆喝了卻不走,“客官,您這杯子能不能留下,小店當個擺設,您也多幾個盤纏。
”我樂了,有點眉目。
“嗨,這是家傳的物件。
得,你們開個價。
” “一千兩。
”看來還真是個懂行的小二,我搖頭。
老闆見我想賣就湊過來,“客官,不是我挑剔,您這杯子……”他好象無意地來碰我得包裹,這可是老套路了,想看看包裹里還有什麼吧?我一笑就把包裹抱在懷裡。
“咱們就聊這杯子,明說了,還有幾件玩意是我到四川的本錢,現在不想出手。
”老闆有點尷尬。
“客官,這杯子是光武帝登基大典時大將陳朋用的物件不假,本來也不止這個數,就是五千也值,但您沒看好,您看,破了相了,這杯子本來有倆耳朵,現在剩一個了,也就一千了。
還有,您要是有好東西不如就出了價,這世道恐怕沒別人能買的起了。
” “你們就買的起?” “客官,這我可不是吹牛,咱們惠盛隆的字型大小您打聽吧,從成都到杭州蘇州,哪個地方沒有惠盛隆?最近在大都也開了大號。
我們主子就是喜歡好物件,真有好東西,嘿,這天下只怕也就我們主子有錢有力肯收。
” “我想見你們主子。
”我眯起眼,看他。
老闆一點也沒慌,“您放心得了,我做得了主。
” “看你也是行家,我有連城的寶,怕你受不起。
” “連城的寶?只要您開的出價,我就收。
”我哈哈大笑,走了。
住在一間沒人的空屋子裡,大概主人已經跑了,正合適。
我枕著包裹躺著哼小曲,安嘉給我彈的曲子,就記住了這一段,真好聽。
天黑了,就有人在飛來飛去的,出門一看,居然敢放火燒我。
抓。
很不錯的武功,而且特別,也快,我更認定是這群人乾的了,因為帶頭的那個顯然比屈楚強,如果還有高手,艾笑農被抓就不奇怪了。
“主子,派去的都沒回來。
”酒店老闆風風火火地趕到一個小園子里,跪在一間竹子搭成的屋子外,屋裡錚錚的有人撥弄琴弦,似乎不經意地,叮叮咚咚的很奇妙。
小園子很雅緻,兩間竹屋一大一小,園中只有青草和綠竹,沒有花,也沒有石頭,有一個見底的小潭,只有蕩漾的水,不如我們家,我站在很高的竹子頂,我們家的洗硯池裡有好看的紅鯉魚。
琴聲又響了幾下,“好了,你去吧,到他住的地方把夥計接回來吧。
” 一個很特別的聲音,有點啞,象男孩,但明明是個女的。
“主子,那人似乎來頭不小。
” “你去吧。
”似乎有點不耐煩了。
很流暢的琴聲,感到晴空一碧,萬里無雲,連心境也開闊了,安嘉和肖星昀都愛彈琴,或許還更好聽,但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她們的琴聲是歡快綿密、纏綿細膩的,象涓涓溪流撫慰心靈,而這琴聲好象要帶著我飛翔,享受自由自在的無拘無束。
變得肅殺,層層殺氣,金戈鐵馬,戛然而止。
“夜了,風涼,你還要聽多久呢?”看來是對我說的,因為沒別人了,讓我心動的是她的口氣,好象一個久違的故友,一點也沒見外。
我象一片落葉飄到窗前,沒有燈,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側卧在琴榻之旁,背對著窗,很美的曲線,我喜歡長腿的女孩子,心嘣嘣地跳,只是這一瞥都讓我興奮,肯定是絕色。
“你煞費心機要見我,怎麼來了反而不敢進來?” 不敢?我推門就進。
“小姑娘,你怎麼……”話沒說完,腳下就一虛,他媽的,看來這好色的毛病得改,見了女孩子就忘了她是敵人了。
換氣,騰挪,還好,來得及在地上按一下,我掠上屋頂。
那女孩子轉過臉來看我,很遺憾,一張殘疾的臉,大奔頭,沒有眉毛,鼻孔上翻,血盆大口,還好多麻子,不過那雙蕩漾著笑的眼睛似乎一下子掩蓋了所有的醜陋,她笑什麼?答案很快揭曉了,我的手被什麼粘住了,粘的厲害。
她笑的開心極了,我氣壞了。
“臭丫頭,放我下來!” “你喜歡飛來飛去的,自己粘上去,怎麼能怪我?本來是要粘蚊子的,想不到粘了一個膽大包天的飛賊。
” 她坐起來,仰著頭看我,笑。
“你的輕功真好,怪不得,偷了這家,偷那家,連皇宮內院也來去無阻。
” 怎麼好象我乾的事她都知道?“臭丫頭,你是誰?”好象仰脖累了,又去撥弄琴弦。
“我要那對馬踏飛燕。
”真的什麼都知道。
“把東西還我,人放了,我就饒了你。
”我威脅。
她咯咯地笑,趴在琴榻上,直不起腰。
“東西我要,人不放,倒要看看你怎麼不饒我。
” 她搖頭晃腦地,“我還要你寫信去零陵,讓人把東西都送來,哦,忘了,你這沒用的傢伙,大字不識,寫不了信。
怎麼辦呢?就斬下你的手指送去,再寫幾個字。
”她安排的倒仔細。
熱氣漸漸使膠融化了,我放心了。
落到她背後時,沒有被發覺,“要不然,我畫個豬,你看怎麼樣?”她真的嚇了一跳,背一聳,但很快就平靜了, “想不到你的本事真的不小呢。
” “叮叮咚咚”地弄琴,似乎心很亂。
“臭丫頭,又搞鬼!”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就覺得不好,伸手去抓她的胳膊,一股煙般,她飄過琴榻,居然很好的輕功。
頭有點暈,不過必須抓住她,居然渾身法寶,奪下短劍還有鞭子,奪下鞭子,就用項上的金圈,這金圈不好奪,似乎一圈都有利刃,腳上的鞋子也是利器,肩頭,膝蓋,不時有細小的飛針射出。
頭疼,還好她的武功不如我,仍然手忙腳亂。
心裡象著了火,我口乾舌燥。
“看你能支持多久?”她一邊後退,一邊不停地發暗器。
有點晃,看來打不了,“臭丫頭,你等著我。
”我破窗而出。
怎麼這麼難受?我躺在湖面上,好受點了,感到清涼。
“師兄,快來,有人落水了。
”然後就有人跳水,划水,接近。
我正睡覺,我水性好的很,被連拉帶拽的弄醒了,很不高興。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