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木桃起了個大清早,給妙寂留了書,便同老胡去鎮上採買。不日就要趕路,她得多備點吃食行李。
集市上各式各樣的玩意兒琳琅滿目,她很是心動,但還是算著銀子只買了需要的物品。
老胡已買好一輛乾淨寬敞的馬車,提醒她道:“木桃,要買些放在車裡的被褥備著,天氣冷了,路途遙遠,指不定你倆還得在哪兒荒郊野外過夜。”
“對,我這就去買。”木桃點頭稱是,很快進店挑選了兩床薄被並兩床毯子。
等他們買完東西,天色也暗了,老胡幫著把所有東西放在馬車裡,駕著馬車帶木桃回了宅子。
傍晚,妙寂早已在院中等著她回來,她下了車,同老胡將馬車拴在樹下,看他安靜坐在那兒,一面轉頭問道:“大師,餓了嗎?待會兒我就去炒菜。”
妙寂搖搖頭,只是看著她道:“為何不叫貧僧同去?”
“這些小事就不麻煩你了,你身體剛好,多歇歇。”木桃安置好馬車,叫上老胡一同進廚房打下手。
妙寂神色莫辨,只焦躁地開始轉起了佛珠。
一頓飯妙寂依舊不言不語,木桃倒是和老胡說說笑笑,十分愉快。
“老胡,明天我們就走了,這些日子承蒙你照顧。”木桃很是真心地感謝他。
“嗨,這哪兒跟哪兒啊,不過都是順手的事。”老胡倒是豪氣萬千。
“多謝胡施主這段日子的照顧。”妙寂也鄭重地行了禮。
老胡擺擺手,起身出了門:“不客氣,咱們以後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木桃送他離開。
晚上兩人各懷心事地就寢,妙寂悵然不已,木桃則是數著日子算自己離自由之身還有多遠。
第二日,兩人把自己行李放上了馬車,木桃坐在車裡,妙寂在外邊驅車前行。
馬蹄聲滾滾,他們終於踏上了回寺的路途。
在夜幕降臨之時,兩人終於勉強趕到了驛站,一路顛簸,他們都很是疲倦,木桃算著錢,只要了一間房。
拿了房牌,木桃湊近妙寂耳語道:“省點盤纏,就委屈大師同我一間房了。”
妙寂沒什麼表示,只是沉默地同她進了房休息,他理所當然地又要鋪床在地湊合一宿。
木桃卻叫住他:“大師,不嫌棄的話一起睡罷,天氣冷了,別躺在地上。”
妙寂手輕輕握緊,平靜道:“不要緊,貧僧這樣便好。”
木桃卻不贊同,堅持道:“大師大病初癒,別折騰自己了,要不然我睡地上,大師你躺床上休息罷。”說罷翻身下床,竟是要來強拉妙寂。
妙寂看她纖細的手拉住自己手臂不放,嘆氣道:“施主別鬧了,貧僧同你一起睡便是。”
妙寂轉而握住她的肩,將她輕輕推坐在床沿,抄過她的膝彎,將她抱上了床,輕柔地放在枕頭上。
隔著衣物,木桃只覺得那僧人的手十分冰涼。
摟抱之間兩人離得極近,木桃看見那僧人纖長的眼睫、淡漠的眼,抬眸時不期然地與他眼神相撞,無端地心跳了一下,下意識便避開了那雙冷清的眼。
妙寂將她放下,扯過被褥為她蓋上。熄了燈,自己也平躺下,同她枕著一個枕頭。兩個人頭挨著頭擠在這張小小床榻上,溫度迅速上升。
木桃僵硬地躺了許久仍睡不著,見妙寂閉著眼似是已熟睡,胡亂地看了看,發現那僧人將被子都傾斜於她,自己則還有大半個身體都裸露在外。
木桃便抬起右手悄悄將那被褥往他身上扯,輕手輕腳地拉了半天,妙寂仍有半個肩膀沒蓋住。
她小心翼翼地微微側身,盡量不挨著他,越過他的肩膀去拉扯被子。
好不容易將那被子蓋齊,木桃提心弔膽地轉眼看了看,妙寂仍閉著眼似乎毫無知覺。
她放下心,正欲撤回手躺下,誰料重心一個不穩,就跌在妙寂胸膛上。
“施主……”妙寂聲音低極其了,“你……”
“對……對不起,我只是想給你蓋一下被子。”她趕緊從那僧人胸口撤開,將手放進被子里,甚至做賊心虛地翻身背對著妙寂側躺著睡。
黑暗之中,只聽得那僧人微微的嘆息,似是十分無可奈何。
木桃耳朵燒紅,恨不得用被子遮住自己腦袋,她緊緊閉上眼,裝作已睡著的樣子。
兩人同榻而眠,被窩溫熱,不到半個時辰,木桃便迷迷糊糊睡著了。
睡夢中,只覺得有人隱約輕撫她的長發,額間溫溫熱熱的觸感一閃而逝,腰間好似被什麼東西纏住,令她十分不自在,她無力地掙了掙,腰上的重量便驟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