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快跑回書房,看到於躍有氣無力的趴在床上,見到我他猛一運氣:「你跑什麼呀,你都不聽我說話,老子死不了,今天是我生日!」「……生日快樂……」明明看出小泥鰍不甚舒坦,我還是覺得應景的話少不得。
坐在床沿扶起他,「……我聽於穆說了,你要蛻皮了是吧?」「本來我是打算回家去蛻了皮再回來,可是突然通知明天有很重要的考試,沒辦法請假……」於躍哼哼唧唧的靠在我身上,「我靠……真難受……」我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安慰的拍拍他的頭:「你自己知道該怎麼做吧?先在這兒歇會兒,我去做飯。
」於躍點點頭,伸手煩躁的在身上抓來撓去。
猛然想起件事,走到卧室門口我站定,回頭叮囑於躍:「喂,變成蛇再蛻皮!可別再給我一張人皮,我可沒本事善後!」*****根本不用在廚房久待,我看於躍那德行覺得大魚大肉他是肯定無福消受了,乾脆抓了幾把小米扔進電飯鍋里,加水煮粥。
打開電源又折回書房,看到床上趴著一條巨大的蟒蛇。
因為是堂兄弟的緣故嗎?我覺得他跟於穆很像,一時有些怔忪,只是一瞬間,眼前浮現出密林里於穆慍怒的臉:「我長這麼帥,他長那麼丑怎麼可能認錯!」對自己吐吐舌頭,我對蛇族的分辨能力直到現在都比零高不了多少,還是別在這兒楞充行家了。
曾經也有過看護病人的經驗,我好心的跟於躍聊天解悶:「我給你講個笑話吧!有兩個相愛的饅頭終於要結婚了,結果婚禮上新郎怎麼也等不來新娘,於是他問一直站在身邊的一個花捲:『您知道我的新娘在哪兒嗎?』花捲嫣然一笑:『死鬼,人家穿的是婚紗呀!』」講完之後我笑的喘不上氣來,小泥鰍還是一張半死不活的撲克臉。
我很沒成就感,捅捅於躍:「好不好笑?你怎麼都不笑啊?」於躍三兩下拱開被子,縮在裡頭變回人形,探出腦袋怒瞪我:「我心裡一直在笑啊,變成蛇以後面部肌肉有限,你別要求那麼高行不行?」「哦,是這樣啊。
呵呵,抱歉抱歉!」我趕快賠笑臉。
於躍又變回蛇形繼續蛻皮大業。
守著於躍又過了一會兒,我忍不住問:「於躍,你現在覺得怎麼樣啊?冷不冷?熱不熱?頭疼嗎?」上次於穆是半夜的皮,整個過程我一點不知情,所以對於小泥鰍目前的狀況我一點概念都沒有。
於躍又一次變身,喘了兩口氣說道:「我又不是感冒,怎麼會有這些癥狀?我除了覺得皮緊沒別的。
」我點點頭:「我離開一會兒啊,粥應該煮好了,我去關電源。
」半個小時過去了,我討厭冷清,小泥鰍又說不了話,只好我一個人在書房裡喋喋不休。
「……你哥生日那會兒褪下一張人皮,可嚇人了。
」說到這兒我突然想起來,「對了,我一直都忘了問你哥了,也不知道上次那蛇蛻他是怎麼處理的。
」於躍扭動著身子變回人樣說話:「根本就不用處理,我們一族的體質很特殊,褪下的蛇皮在通風良好的情況下能在三小時之內風化完全,最後就是一堆粉末,隨便扔在哪兒就行了……我靠,變來變去累死我了!秋冬你有問題一次問完行不行啊?」「哦,明白明白!沒有問題了,你變回去吧,我保證不再問問題了!」 現在小泥鰍身上的表皮已經開始逐步硬化脫落,在他變身的時候能聽得到脫離身體的蛇蛻摩擦皮膚的沙沙聲音,難受程度可想而知。
真是不可思議,原來於穆他們這一族竟然這麼高級,佩服佩服!思忖至此,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既然他們褪下的皮可以迅速風化,那麼就算小泥鰍用人形褪皮又有什麼關係呢?記得於穆說過的:用人形褪皮比較省事兒……我和藹可親的微笑著看小泥鰍變回蛇形,然後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那個……小泥鰍,你還是用人形褪皮比較省事吧,反正蛇蛻的處理又不是問題……」小泥鰍也終於回過神來,扭來扭去的青蛇頓時僵硬了身體,猛然昂起頭來狠狠瞪我一眼,眼神中的哀怨委屈一浪高過一浪波濤洶湧!我可算是把小泥鰍得罪慘了,又過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任我說什麼問什麼他也不再理會。
正無聊著,於躍突然從床上滑到地板上,貼著牆邊在屋子裡遊動了一圈后又失望的轉回來游到我腳邊。
我琢磨著他是在尋找屋裡有沒有粗糙的表面可以幫他蹭去老皮的,可這屋子完全是我親自設計親自監督完成裝修的,牆邊全都作了流線處理,接縫處都打磨光滑,唉,早知道有朝一日我要養蛇當初才不費那勁呢!可是現在,該怎麼辦?我想了一下,彎下腰,伸手捏住於躍嘴角邊的老皮:「這樣,可以嗎?」青蛇再一次遊動起來,整個身體緩慢從容的游過,在這一場蛻變中,我的手無疑是充當了自然界中某個虯勁的樹枝或者嶙峋的岩石。
褪皮之後的於躍又是一副精神煥發的樣子:「終於又活過來了,我餓了,秋冬,咱們吃飯吧!」我早就餓透了,聞言趕緊端出清粥小菜,小泥鰍不甚滿意的咕噥,「怎麼就給我吃這些啊?」「你現在體虛,吃點這個好,米粥最消化了!」這些說詞是公司里一個剛坐過月子的大姐說的,於躍顯然沒有這方面知識,將信將疑的點點頭,喝起粥來。
「對了,秋冬,我還有事跟你商量……」於躍突然說。
「說吧!現在非常時期,我就全權代理你哥了!」剛陪他完成了褪皮,我的心中充滿了同甘共苦之後的義薄雲天。
於躍小臉微紅:「我……我有喜歡的人了……」「咦?」我抬頭驚詫的看他。
小泥鰍白我一眼:「你什麼意思啊你?幹嘛一臉便秘的表情?」「呵呵……」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想想也是,再怎麼說他也是個十幾二十歲的男人了,有喜歡的人很正常啊,「那你還猶豫什麼呢?有喜歡的人是好事啊,喜歡就追啊!」小泥鰍抓抓頭髮模模糊糊的說:「要是那麼簡單就好了……」「這有什麼難的?喜歡就說啊!讓她知道啊!」我心想小泥鰍這情竇開的不但遲而且鈍,這麼簡單的事情還要別人來教!「你說的倒輕鬆!」小泥鰍用筷子在粥裡面胡亂攪和著,「……之後呢?」管他什麼之前之後,我正待把自己的輝煌艷史拿出來給於躍上一課,突然聽到客廳裡面電話鈴聲大作。
奔過去拿起聽筒語氣不善:「喂?」誰這麼大膽竟敢打擾我的傳道授業解惑!「秋冬,」竟是於穆的聲音,「怎麼了?聽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沒有。
」我趕快說,長舒一口氣,蹭到沙發上趴好了,做好長時間打電話的準備,「這麼多天不理我,今天來勁啊,連著打兩個電話?」「呵呵,我們現在待的地方通訊不是很方便,你也知道手機平時都在潘寧手上,我這是等他睡著了偷偷拿出來的……」於穆解釋一番,然後話鋒一轉,「於躍他怎麼樣了?」「當然是好的不得了,又返老還童了!」我跟他瞎貧,「哼哼,看來今天能多聽到大作家的聲音還是託了小泥鰍的福啊!你要不要跟他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