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外的就他們倆人……這種事情於穆可是有前科的,我們倆的第一次不就是那樣?……停止!我甩甩頭強迫自己停止愚蠢的胡思亂想,也是因為職業的關係,凈跟那些結構工程師在一起混了,考慮問題永遠是要想到『最不利的情況的』。
夏秋冬啊夏秋冬,你想得太多了,完全沒必要嘛!我讓自己對著衣櫃內側的穿衣鏡微笑,很帥的小夥子,競爭力還是很強的!忽然聽見客廳方向傳來潘寧和於穆的笑聲,他們應該也是今天剛見面的,怎麼這麼快就聊得這麼投緣了?「阿穆!」我叫,聲調又親切又甜蜜。
「阿穆!」我又叫,把尾音拖的長長的。
真後悔從來沒給於穆取過什麼肉麻的愛稱,此時只希望於穆的智能能幫他聽懂我的呼喚。
須臾,客廳里傳出來潘寧誠慌誠恐的聲音:「於老師,夏先生好象在叫您……」於穆終於出現在我面前:「我還直納悶你在喊什麼呢。
怎麼了?」我在心裡批評於穆和我沒默契,抬高聲量說:「我那條藍色內褲擱哪兒了?」沒等於穆回話呢就聽文竹大叫起來:「小冬你不要當著我們兩個外人這麼露骨好不好?昨天晚上小潘給你家於穆打電話時我就在旁邊呢,你當時做了什麼齷齪勾當?把小潘嚇的可真不輕啊!」啊!我的臉騰的一下紅起來,昨天晚上以為是文竹或者編輯部其它的瘋丫頭打來的電話,我想著反正她們什麼都知道,那點刺激對她們還不是小意思。
誰知道,誰知道竟然是個到昨天為止還素昧謀面的實習編輯!這個臉可丟大了……心虛的看於穆,他苦笑一下搖搖頭。
「唉……」我低頭嘆氣,終於明白了方才於穆和潘寧兩人那意味不明的臉紅。
明明沒有做什麼,偏好像被人抓了現行一樣,擱誰身上也會覺得尷尬。
再也使不出什麼鬼點子了,我踏踏實實的換好衣服。
臨出門前看到於穆和潘寧正在就誰拎哪個箱子的問題熱烈討論著,一時間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我徑直走到於穆面前摟著他的脖子結結實實的來個吻別,大聲的『耳語』:「早點回來,我會天天想你的……」就是這樣簡單的動作,引發了如此一番眾生相:於穆從未得此大禮受寵若驚說不出話來,潘寧假裝發簡訊臉紅到耳根,文竹想必是頭一回看見兩個男人接吻,其中一個還是他負責的作家,臉色陰晴不定,我則是第一次當著生人熟人的面激情演出多少有點怯場,手忙腳亂的開門往外走。
早上跟家耽誤了太多時間,到了公司已經是九點多了,Pinka吃驚的叫喚:「冬哥,不是吧?你這個年年拿全勤獎金的人物居然也會遲到?」我剛要說話周金寶就過來攬住我的肩膀,話卻是沖著Pinka說的:「這有什麼不好理解的。
Pinka你想想看,我們夏哥和男朋友剛在一起快一年,正是濃情蜜意如膠似漆的時候。
」後半句又對我,「可憐的秋冬啊,人家結婚了還有蜜月假期名正言順的,你偶爾激情一下遲個到都不行,咱不在這兒混了,改個瑞士國籍結婚去!」我一把將周金寶推到一邊去:「瞎說什麼呢,今天開始於穆出門取材,早上跟他的編輯聊了兩句出門晚了,Pinka你別理他,這傢伙向來沒個正經!」估計Pinka一開始也有獵奇的心情,聽我說的那麼無趣,叮囑我們倆下午有例會別遲到就轉身走開了。
周金寶的眼珠子在細長的眼睛里轉了一圈:「這麼說,你暫時回到單身生活了?慶祝一下吧,我知道個好地兒,晚上一起去?」「沒工夫,我手頭還有點事,你找別人吧。
」我的確是在找借口推辭,也不清楚是為什麼。
說紅杏出牆實在用詞不當,就是單純的覺得於穆那邊剛一離開我就花天酒地的好象不太說得過去。
*****所謂例會就是每個月一次的總結大會,這種破會的存在是為了滿足某些領導當眾噴口水的變態慾望,我們這些人就是坐在下面貢獻自己的耳朵接受SM,在不得已的時候拍拍巴掌的龍套。
今天下午也不例外,平時難得見面的頂頭上司粉墨登場,我窩在角落拿著碳筆和素描本構思設計。
想畫個貝殼形狀的椅子,畫出來怎麼看怎麼象棵大白菜;做一個流線分析,勾出來的東西就像一個大盤子裡面擺滿了西瓜和葡萄……我有點納悶,自己這是怎麼了?恍惚了一下猛然想起,今天下班后得自己買菜做飯了。
說實話我是真的不討厭做飯,就是覺得琢磨菜譜很麻煩,之前的幾個月里都是於穆安排好每天的晚餐,重擔一下子落到我肩上了還真是很不適應。
其實原來吃喝玩樂也都是自己決定,卻從來沒覺得這麼困難過,果然是被於穆慣出了惰性。
手撐著頭暗自問自己:在沒有遇見於穆的那些日子裡,自己每天都吃些什麼?做些什麼?原來都是怎麼混過來的?突然想到這些問題,覺得那些日子竟然變得那麼遙不可及。
下班的時候周金寶又小聲跟我提起去酒吧玩的事情,由於一直在思考晚飯的菜單導致我精神萎靡,再次回絕了他之後開車回家。
好久沒有去採購,在龐大的超市裡竟然險些迷路,不得不放棄了營養膳食的計劃,最終裝了一筐黃瓜、西紅柿、蘋果、梨之類的東西打道回府。
家裡靜悄悄的,我在玄關換好拖鞋,回到卧室拿了居家服先去洗澡。
舒舒服服的清理好自己走出浴箱,伸手去拿毛巾的時候覺得有點不對勁,仔細看一下發現原來是毛巾架上少了於穆的那一條。
「笨蛋,」我輕聲對自己說,「真的開始想他了……」苦笑一下,邊擦乾頭髮邊走出浴室,剛才已經把買來的蔬菜水果都放到廚房了,趕快洗乾淨吃了還有資料要看。
離廚房越來越近,我竟好象聞到了飯菜香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於穆已經出去取材了。
慘了慘了,都餓出幻覺了!我嘲笑自己沒出息,又不死心的聳動兩下鼻翼,幻覺還是沒有消失?!快步走進廚房,打開燈看到餐桌上擺著好幾盤子封著保鮮膜的美味佳肴!桌上還有一張紙條,拿起來看到上面是於穆的字跡:「菜在微波爐里,加熱過再吃。
冰箱里已經備了一個星期的菜,周末的時候記得去多買點菜。
這半個月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說出來不怕丟人,從沒有一頓飯吃的那麼叫我窩心。
那一天的晚飯,我獨自一人吃的仔仔細細……醬油放少了,花椒太多了,清蒸魚的鱗片沒有去乾淨,吃起來咯吱咯吱的響……真不明白於穆的手藝怎麼變成這樣。
要不是認識這麼久了知道他平時的烹飪水平,我還以為是仇人派來玩兒我的呢。
*****清晨明亮的陽光晃在眼睛上擾了我的好夢,我低聲嘟囔:「於穆,你昨晚忘了拉窗帘……」順手想要搖醒身邊的於穆,手卻撲了個空,我恍惚著勉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失望的發現身邊沒有人也沒有蛇,難道他又曬太陽去了?不對不對,我揉揉眼睛坐起來,人也徹底清醒過來:於穆外出取材去了,今天是認識他以來我獨自在家的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