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檸和Cube在化妝室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恍然間聽到自己手機響了一聲。
祝霽月發來微信,說要介紹柳易謙給舒檸認識。祝霽月前段時間剛和王者合作過,自然也是今晚的邀請嘉賓。
舒檸也想看看柳易謙是不是真如祝霽月說得那般有人格魅力。
她來到和祝霽月約定好的地點,祝霽月和柳易謙雙雙站在看台底下,十足一對璧人。
“舒檸姐姐!”祝霽月粉著一張臉,遠遠地沖舒檸招手。
舒檸蓬鬆飄逸的裙擺底下,是一雙12CM的細高跟鞋。她出道這麼久,應對高跟來去自如,但此時踩下去的每一步都帶著心悸,因為她在祝霽月身旁看到了一道修長的橙白色身影。
程渡回頭望她,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與他在賽場上的模樣別無二致。
祝霽月再次熱情喚她過去,連柳易謙都朝她揮手。
舒檸本不想過去,心裡有個微弱的聲音在催促著她過去:看看他,再看他一下。她被這股神秘力量支使著,慢慢走到叄人對面,過程中卻始終沒有正眼看程渡。祝霽月清清嗓子,開門見山為舒檸引見了柳易謙。
舒檸聽著祝霽月介紹柳易謙,想觀察柳易謙的單眼皮到底有多迷人,其實她還是沒能看清。她眼角的餘光完全不受她控制,一直瞟向對面祝霽月旁邊的男生。
程渡緘默不語,他的目光不再只凝焦在舒檸一人身上。他和路過的工作人員打著招呼,直到祝霽月想起身邊還有個程渡。
“剛和你發完微信就碰到他在外面亂晃,就順道讓他留下來啦。”祝霽月笑得甜美,她擺了個打遊戲的手勢,“舒檸姐姐,這是我上次和你提過的Pluto,野王來的,有空可以讓他帶你玩。”
柳易謙也點頭,抬起右手朝程渡的方向比劃著:“Pluto,人狠話不多的那種。”
那雙好看的眼睛終於落到舒檸臉上,程渡輕笑著點頭:“舒檸姐姐,你好。”
“你好。”舒檸強忍住想哭的衝動,拿出自己引以為傲的表情管理能力,回了一個得體的笑。
程渡望著她,指指自己胸前的字母,像他們初次見面那樣:“Pluto,我的ID。”
他的笑容依舊清澈,卧蠶擠出月牙彎彎的形狀,一舉一動都令人挑不出錯。如同無數個見到舒檸本人的男孩女孩,禮貌地叫著舒檸姐姐,客氣地介紹自己。
就在剛剛,他的隊友芋圓也是如此。
“噢,Pluto。”舒檸重複著他的ID,用盡全身力氣說出雲淡風輕的語調。
“你們以前不認識嗎?”柳易謙問程渡,“我怎麼記得舒檸去年還給你頒獎了。”
“好像一起打過遊戲。”程渡簡單嗯了聲。
何止,他們上過那麼多次床,他叫她寶貝、寶寶,哄她喊野王哥哥,騙她把一顆心都交代了出去。
舒檸竭力站穩,裝作記憶模糊:“我不太記得了。”
祝霽月嘿嘿道:“舒檸姐姐很忙,估計忘了。”
程渡垂下眼睛,微微扯了一個貴人多忘事的笑,抿了抿唇:“嗯,忘了很正常。”
“那行,程渡,回頭有空帶舒檸姐姐遊戲啊。”祝霽月見氣氛突然沉悶下來,心道程渡可真是個悶葫蘆,什麼場合都能把天聊死,她趕緊給雙方遞一個台階下。
“好。”程渡輕聲回應,“沒什麼事我先走了,我隊友等著我過去。”
他眉毛稍稍一挑,眼神又降臨在舒檸臉上,眸色平靜:“舒檸姐姐,有空一起遊戲。”
“嗯。”
四人心知肚明這只是客套話,舒檸和程渡連拿出手機互相添加聯繫方式的動作都沒有。
橙白色的背影越走越遠,祝霽月湊到舒檸身邊:“他就那樣,不會聊天的。”
舒檸已經聽不清祝霽月在她耳旁說了什麼,她愣愣地呆在那裡。
此時程渡離開的盡頭忽然有了一陣騷動。柳易謙仰起頭探過去,口裡嘀咕道:“好像有人撞玻璃門了。”
祝霽月和柳易謙聊到舒檸的新專輯,紛紛表示《星河不及你》好聽極了。舒檸拿出你來我往的社交技巧,接受讚美的同時又委婉表示面前的兩人很相配。她早就練就了一番遊刃有餘的夸人本領,那些話幾乎是張口就來,實則全然不知自己說了些什麼。
告別祝霽月和柳易謙后,舒檸失魂落魄地回到化妝室。鏡子里的她面容精緻,化妝師在她臉上動了足足一小時,她可不能哭。
她和程渡本來就是兩條平行線,偏要強行相交,現在互相回到應有的行徑路線,這樣很好,也是她希望的,但是為什麼她還是很難過。
她太霸道,只許自己忘了程渡,不許程渡忘了她。
他有陸青斐,憑什麼不能把她忘了。
她成了他終於願喊出口的姐姐。
舒檸抬手扇了扇自己的眼睛,眼淚就這樣被活活憋了回去。
主場工作人員過來敲門提醒她和Cube的登場表演時間到了,舒檸切換回歌手的待機狀態,戴上耳返隨Cube從后場步入舞台。
今晚的觀眾很多,一曲唱畢,主持人留下舒檸和Cube作嘉賓抽獎。
獎池滾完,十個錦鯉落定。舞台上響起了喜慶歡樂的BGM,五六個玩偶公仔上台跳起了活潑可愛的小碎步舞蹈。
主持人依次介紹了玩偶的原型背景,他們都是遊戲人物的Q版形象。
“很可愛是不是?”主持人興奮地問舒檸和Cube。
Cube哇哦一句,臉上掛著敷衍二字。
舒檸主動接過主持人的話茬:“他們都好可愛,特別是那個Q版的炸彈貓,真的可愛炸了。”
虎頭虎腦的炸彈貓,跳起舞來屁股扭扭,舒檸是真心喜歡,沮喪的心情也因為可愛的玩偶而漸漸舒展得明朗。
炸彈貓得到舒檸的讚美,原地旋轉跳躍了一圈,臭屁得要命。炸彈貓玩偶里的演員很會做無實物表演,它直接蹦上來和舒檸擊掌互動。
Cube對這些玩偶實在無感,他湊到舒檸耳邊小聲戳穿:“喂,這裡面都是人扮的。”
舒檸當然知道這些玩偶都是人扮的,她又不是叄歲小孩。
“誰還不知道裡面是人啊…我用你說嗎?”舒檸沒好氣地回了一嘴。
Cube很震驚:“你現在對我說話越來越不客氣了,去年你還不是這樣的,果然是紅氣壯人膽。不行,我得把你擠下去。”
主持人以為Cube不耐煩了,立馬見好就收請二人退場。
表演到此結束,舒檸在化妝間卸下了重重的行頭。有幾個工作人員先後進來求合影,Cube難得配合,和舒檸一起做著合影背景。
臨行前有個胖乎乎的玩偶擠進門,是剛才台上的玩偶炸彈貓。炸彈貓進門后粗圓的小手反覆在舒檸和自己身上比劃著,並在半空中畫了一個框。
舒檸主動迎上去牽了炸彈貓過來:“你想和我合影對吧,小可愛。”
Cube受不了她,垮著一張臉杵在那。
炸彈貓站定在舒檸和Cube中間,左望望又看看,然後叉腰指指Cube,做了個NO的手勢。
“他好像只想和我一個人拍照。”舒檸心領神會,沖Cube建議道,“你走吧。”
Cube不稀罕,說走就走,給舒檸和炸彈貓騰出位置。
炸彈貓搖了搖尾巴,示意自己要和舒檸手挽手。
舒檸抬手摸摸他圓滾滾的腦袋,笑著說:“你好可愛啊。”
她自然而然地挽上玩偶軟綿綿的手臂,端正身子望向鏡頭。她蹬了蹬腳,總覺得身旁的炸彈貓比在舞台上那個炸彈貓要高一些,動作也僵硬不少。
邱邱用的是拍立得,一張白框相片很快顯現出來。
炸彈貓一邊跺腳一邊拍著自己的口袋,邱邱領悟到他的意思,哭笑不得地將拍立得相片塞進了炸彈貓的胸前口袋裡。
“好了,回去吧。”舒檸兩眼彎彎,看向炸彈貓。
炸彈貓點點頭,慢慢捂住臉,圓圓的拳頭在大眼珠旁打轉畫圈,擺出一個哭唧唧的手勢。
“你怎麼了呀?哭了嗎?”舒檸軟著嗓子問。
人對待可愛的東西,語氣會不自覺變得柔軟。這種不經意的變化,舒檸也很難免俗。
炸彈貓托著腮,沉思了一會兒,忽地扭腰過來一把抱住舒檸。
“你嚇我一跳。”舒檸嗔道。
炸彈貓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腦袋,然後鬆開她一路小跑離開了化妝間。
“玩偶里該不會是你那些可怕的男粉吧…”Cube望著炸彈貓奔走的背影,幽幽地說。
舒檸聳聳肩:“無所謂啦,他真的好可愛。”
一行人收拾完走出場館時,舒檸還是下意識望向停車場那個位置。
WIT的大巴早已消失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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