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鶯不想開口說話,兒子也靜默無聲,就這樣半天里倆人都不說話。
她也不找話說,故意給他機會,但是在半黑暗中的沉默,並不覺得僵,反而很有滋味。
實在應當站起來開燈,就這樣母子倆個暗魃對坐著,成什幺話?但是她偏坐著不動,怕攪斷了他們中間一絲半縷的關係,黑暗一點點增加,一點點淹沒上身來,像蜜糖一樣慢,漸漸到一種新的元素里,比空氣濃厚。
在牆上的掛鐘那軋軋軋的聲浪,反而顯得房間的寂靜。
郭燁站起身來要去開燈。
“別開燈。
”她忽然怨懟地迸出一句來,幾乎有孩子撤嬌的意味。
兒子詫異地笑著,又坐下來,趙鶯越覺得面頰熱烘烘的,兒子的眼睛是亮晶晶沉重的流質,一面跟她在黑暗中對峙,一面卻老是在她的身上溜著,有點管不住,她的心裡說不出的高興。
這樣溫馨的場景終於讓門外面軋軋的車輪聲驚斷了,老郭進門時有些驚駭地問:“發生什幺事了,怎幺不開燈啊。
”趙鶯趕緊在沙發里擺正了身子,在郭燁的疑惑的目光中,她扯了扯睡袍的下擺。
老郭一邊換過室內的鞋子一邊問兒子:“小燁,你惹了什幺事了。
” “沒有啊。
”兒子努嘴地辯解著,伴裝著憤慨掩飾著心中的不安:“怎幺總是說我。
”老郭所在的那個政府的部門,其實是個沒多少實際工作可是又不能缺少的單位,他們的任務就是迎來送往,接待各種各樣上級的、下屬的,有業務聯繫的,沒有半點爪葛的、八輩子扯不上的但是跟領導卻是老朋友、老同學、老戰友。
整日陪著他們參觀、學習、訪問,陪著他們喝灑、吃飯、聽歌、看戲,花著整捆整捆的票子臉也不紅,送錢、送東西毫不手軟。
有時私底下里免不了和趙鶯滴咕著,趙鶯說現今就是這樣,都成習俗了,同時他也收著禮品,有時還有紅包。
“我整天忙得焦頭爛額的,你可要聽你媽媽的話。
”老郭說著,兒子顯然早就厭煩了他的這一套,甩下一句:“我要睡了。
”就徑自往樓上去,趙鶯倒了杯茶給了老公,對他說:“兒子很聽話的,你怎這樣,才有點兒工夫待在家裡,總是拿他說事。
” 趙鶯扭擺著身子坐在他的旁邊,老郭這才發覺妻子的身上有一股味道很好聞,那是一種令他心曠神怡的味道,他感覺自己對女色方面的把持修為越來越差,雖說古人說過窈窕女子君子好逑,而大丈夫崇尚的仍然是柳下惠坐懷不亂的品質。
趙鶯那性感的肉體就在身旁,老郭一直難以壓抑內心的衝動,他抓住了妻子的手腕,把她往身邊拉,趙鶯發出一聲驚叫,便順勢倒了下來,老郭緊緊地抱住她,她稍稍地作了反抗,支撐著手,把臉埋進去,但老郭仍然緊抱不放,不會兒,那挺直的身體一下子就軟下來,一點兒反抗也沒有,他又一次緊緊抱住她那鬆懈了的肉體,臉對著她,他覺得妻子從沒這樣地動人,長長的睫毛雪白直挺的鼻樑,微動著富有性感的鮮紅嘴唇,老郭正人君子的一面在風流嫵媚的妻子的投懷送抱面前不堪一擊。
他將頭一低,捉住了她的嘴唇,柔軟而濕潤還有一些溫流,被他這幺一吻,又在不斷地掙扎,反抗著的趙鶯一邊低聲啤吟,一邊將舌頭深情送到老公的嘴深處,老郭一邊緊緊地接吻一邊將手腕摸向她的腹部。
在他們家複式的閣樓上,郭燁目睹了下層客廳里這香艷的一幕。
趙鶯是別有用心的,她肆無忌憚的淫叫既說是取悅於老公,倒不如說是在引誘樓上的兒子。
她把肥厚的屁股對著閣樓,俯下身子把臉埋在老公的褲襠那裡,嘴裡就含著他那一根東西從頭往底、再從底往頭舔舐著,一條探出的舌頭捎帶著濡沫在那東西遊走,一隻纖細的手撫弄著他的卵袋。
郭燁就避在一扇門的後面,眼瞧著父親不知那來的勁頭,把母親趙鶯橫抱在懷就往他們的卧室中去,從老郭的肩膀,郭燁感受到了母親的眼光,趙鶯恬不知恥,即便是面對他的眼睛,也土分坦然。
他的目光和她的目光粘在一起,他不得已移開的時候,如同一條無形的絲線,隱秘不舍的情絲被拉得很長,纏上父親的頭頂、肩膀,拐彎時座椅的靠背,然後進入了他們的卧室。
他只聽著裡面像是撕打扭斗的聲音,再有男人大口粗端著氣的聲音,郭燁赤著腳踮起腳尖到了他們卧室的門口,側著一邊的耳朵窺探,一陣奇異輕微的,像是牛踏水田、貓舔碗底的響動,在整個房間中駭異的寂靜簡直剌耳,滋滋地響著,像一支唱片唱完了還在磨下去。
再下去,母親趙鶯已開始了嘶啞的啤吟,那音調高抑曲折,從心腔里從嗓底里越來越響,郭燁聽著那聲音,聽著,聽著,他的眼睛放光了、睜大了,趙鶯輕梟的嗓音把他的的眼睛和心完全吸引住了,他的手止不住地抖了起來,不知那時緊捏著自己的那東西被他抖得跳起了舞來。
那聲音具有一種強大的魅力,激動人心,讓積悶在他心間的一切憂鬱煩惱一掃而盡,他的眼睛注滿了興奮似乎將要流出血來一樣地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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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女人一個比一個穿得敞露,她們穿著緊身小背心、細肩帶和超短裙招搖過市的樣子令人窒息,但卻不再給人更多想象的空間,因為幾乎什幺都能看到和猜到,用不得過多想象。
他毫無表情的臉上那種另類的色彩與空氣的浮躁與骯髒絲絲入扣,黃昏最後的夕陽透過兩旁懸鈴木的縫隙灑落下來,郭燁心不在焉地嚼著口香糖,路過馬路時目不斜視,惹得司機不時地咒罵,他沖他們低聲地咕噥一聲,這些罵人的辭彙從他嘴裡吐出來就像吐口痰一樣容易。
地鐵入口處人流穿梭,乞丐把手伸到了過道中間,賣報刊的亭子裝飾著美倫美喚,裡面的人像貓一樣打著哈欠,一對戀人幸福地在柱子背後親吻。
隧道有列車駛過,汽笛聲非常尖厲,而車廂上的燈盞倒映在站台中,橙黃、深藍或者紅色像流星拖曳而過,看上去非常美麗。
郭燁就站到了等車的人堆中,在他旁邊是一高挑的女人,那女人皮膚白皙如瓷,一雙眼睛深邃若井,顧盼生波,盤著高而松的髮髻,穿著一身黑色絲質的職業裝,冷艷無比,全身的打扮處處精緻,無懈可擊。
郭燁的心裡一陣悠蕩,這些天來他總不擺脫不了對成熟女人的嚮往,他浮上了一個麻醉了木然的微笑,站在那裡,就像某種神智錯亂的怪物,絕望、固執、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