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蠻公主雖然野蠻成性,從頭到腳找不出一分淑女的氣息,但她卻對元春的端莊賢淑最為崇拜,整個皇宮之中除了老太后外,天意只對這元妃姐姐有著几絲敬畏。
空守宮闈的元春在比海還深的皇宮之中沒有朋友,沒有子嗣的她在寂寞之餘也樂與天意戲耍,倆人就此自然而然的成了一對親密的好姐妹。
「你這丫頭,這麼好心一早就來看姐姐?」元春調笑之中透出絲絲溺愛,手指畫卷調侃道:「恐怕是為了這首詩吧!」「姐姐!」被揭破心事的天意不依的撒嬌,拉長聲調的呼喚又嬌又膩,「人家真的想你嗎!「少女不停的搖晃元春手臂,搖得養尊處優的絕色少婦不由頭昏眼花。
「好了,好了……」元春玉手一伸將天意公主擁入懷中,連連柔聲道:「別搖了,姐姐信你就是了!」話音微頓,被搖得心情舒暢的佳人難得的生出嬉戲之心,強忍笑意望著畫卷道:「我還以為你是為它而來,那我們就不提這事兒了吧!」嬌蠻公主在元春面前卻沒有一絲刁蠻之氣,她的親娘在她幼年就已身死,面對寵愛她的元妃姐姐,總有一種暖暖的孺子思慕之情在她心間悄然流轉。
「你又戲弄人家,」少女嬌嗔無限,可愛的月牙雙眸使勁用力,卻怎麼也擠不出一絲淚珠,只得滿臉哀求的軟語道:「好姐姐,你弟弟上次真的罵人家是‘死兔子’,你就幫我這一次吧!好—嗎?!」「咯、咯……」元春無比歡悅的脆笑聲開朗明媚,在天意麵前她也不由回復了幾分告別已久的少女青春,略帶幸災樂禍的笑聲之中隱含一絲詫異,自己那懦弱得像個大姑娘的弟弟何時變得如此「厲害」?竟然連這樣的話語也罵得出口! 「哼!」天意不滿的月牙雙眸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可是任憑她怎樣努力,其可愛的情狀總是遠超她的憤慨,「姐姐,你偏心!只知道幫你弟弟,都不疼人家了!」少女雖是無心之語,卻在悄然中觸動了自己芳心深處唯一的遺憾;生在皇家無親人,人生繁華之至卻又有悲哀之最,天意的幾個王兄對她是怕大於愛,一心只想對她敬而遠之,好方便他們花天酒地、胡作非為;生為公主可謂是集世間榮華於一身,但天意公主卻沒有平凡少女的父母之愛,兄姐之情! 心靈的悸動令少女剎那間假戲真做,好像「唯一」的親人元春真的不再喜歡自己一般雙目紅潤,濃郁的悲傷瀰漫了整個眼眸,打轉的清淚不停涌動,在水色迷霧之中憑添了無盡讓人心碎的憐惜。
成熟佳人眼底的嬉笑消失不見,心疼的將天意摟入懷中柔中撫慰,少女發自真心的黯然神傷其殺傷力可是無與倫比。
第三土四章 香菱之喜「妹妹別哭了,姐姐怎會不疼你呢?」元春玉手輕撫少女髮絲,亦姐亦母的溺愛之色顯露無疑,「行,姐姐這次依你就是了。
」佳人話語微頓,話鋒一轉認真的說道:「不過,你可不要太過份了,寶玉可是我的親弟弟,他為人不壞的,你們肯定是有些誤會,就讓姐姐給你們調停一下也好!」「姐姐真好!」少女之心果然是海底細針,剎那間阻轉多雲,說變就變。
在小廝的請安聲中,神清氣爽的寶玉挺拔的身影走入了賈府大門,他雖與晴雯二女濃情蜜意、如膠似漆,但念及兩位佳人經受風雨的嬌軀還未恢復,慾望過多的自己還是離開為妙;而且賈府之內還有幾位令他魂牽夢繞的大小美人兒,自己與她們也是分別多日,自想卿卿我我的一訴衷腸。
下意識的腳步走向了鳳姐居所,還未走出幾步,滿心火熱的寶玉腦海之內無可奈何的閃現賈鏈面容,一聲黯然低歎后,心生鬱悶的傢伙只得腳步一轉迅疾向橫蕪苑行去,此刻的他只想躺在薛姨媽豐腴柔媚的懷抱內,讓成熟美艷的佳人化解他心中強烈的怨懟。
不短的路程在他急切的腳步下轉眼即到,風風火火的寶二爺大手一擺止住了守門僕婦通傳的話語,修長的身影逕自掀簾而入。
「姨媽寶……」灼熱的情火在寶玉識海閃現,萬千火星剎那之間散布在他心靈每一個角落,清明的眼底被慾望籠罩,剛剛步入門檻的傢伙還未看清房內人影,心中所思的親昵稱呼就脫口而出。
「啊!」寶玉苦思的佳人果然在房內,不過迎接他的不是中年美婦驚喜的歡呼,卻是無比的驚慌。
美人兒姨媽隱現恐懼的驚呼聲讓寶玉火熱的昵語中途頓止,硬生生的將「貝」字吞了回去,見香菱正柔順的伴在薛姨媽身側,聰明的傢伙瞬間的尷尬過後立刻恢復了自然的微笑,話鋒一轉不落痕迹的掩飾道:「姨媽,寶玉來向你請安了!」一字之差讓中年美婦發白的玉臉恢復了紅潤,緊繃的心弦方始鬆弛下來,佳人以香菱看不到的角度給情郎拋了一個含嗔帶怨的秋波,故作自然的歡容道:「玉兒你來了,快過來讓姨媽仔細瞧一瞧!」「香菱見過寶二爺!」倆人一閃而逝的異常並未引起香菱的注意,日漸開朗的少女臉現燦爛的微笑,主動向寶玉盈盈一禮。
「姐姐多禮了!」寶玉眼前一亮,首次發覺香菱除了令人憐愛的嬌柔之外也有明艷照人之處,心有所思的他語帶歡聲道:「姐姐往後就不要這麼多禮了,我與園中姐妹一向隨便,如果這樣多禮還不累死 ?!況且這樣的話也顯得過於生疏,好像我們不是一家人似的!」寶玉並不土分恰當的比喻令香菱微微一愣,佳人芳心油然生出一絲笑意,這寶二爺果然是瘋言瘋語慣了,自己本與他就不是一家人,又何來「好像」之說?! 端莊守禮的香菱檀口微開就欲婉拒寶玉親近的好意,卻不想一旁的太太突然發話,令她再也不能抗拒這莫明而來的親昵關係。
「香菱,玉兒說得在理兒,我們本就是一家人,你也不必過於拘束!」說得義正嚴詞的美婦人芳心卻是羞澀不已,不可抑制的紅霞悄然爬上潤的臉頰,好在她平日也是紅潤動人,所幸才未被聰慧的香菱看出破綻。
挾帶滿腔情思而來的寶玉未料到會有一個「大燈泡」的存在,不甘無功而回的傢伙超凡腦海一轉,已然想到了兩全其美的妙計。
「姐姐,不知你到姨媽府上有多少年了?」寶玉出乎意料的問起了大不相王的問題:「我與你相熟了這麼久,還從未聽過你以前的事情呢?不知姐姐能否說來聽聽?」「這……」身世一直是香菱深藏心底的傷痕,佳人從來不願在人前提起,即使是讓她甚為欣賞的寶二爺問起也一樣!香菱遲疑著不知該如何開口,芳心之內思忖如何才能在不傷寶玉情面的情形下將這一問題撇到一邊。
「香菱,既然玉兒問你就說說吧!」薛姨媽以為寶玉是無話找話以遮掩二人羞人的私情,情懷蕩漾的中年 美婦自是附和愛郎的話語,輕輕握著香菱手腕柔聲道:「你也來了好幾年啦,我卻從未仔細打聽過你的家世,今日就說來聽聽吧!」見香菱依然是面色猶豫,想偏了的美婦人緊接著柔聲安慰道:「你這孩子有什麼不可以說的,不用說我也明白你家中甚為貧寒,不要不好意思,我與玉兒都不是嫌貧愛富之人,不會用勢力眼光看待於你!」「對呀!姐姐你就說吧!」寶玉聰明的緊接道:「如果你家中還有何親人,我們也能夠想法幫助一下。
」「唔!」被二人如此情真意切的一番關懷,再加上寶二爺提及親人,香菱深藏已久的悲傷終於火山般爆發出來,積壓已久的憂愁哀怨全都化作熱淚湧出了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