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大人不屑道:「祂已經管不到。」
杜千幸不懂祭司大人的意思;瞥見周圍起了變化,原本街景全消失,只剩一片漆黑在四周。
空間里只有他和祭司大人。
“這是祭司大人設下的結界嗎?”杜千幸驚疑望著。
祭司大人的手,從杜千幸解開的衣裳伸入。
“好痛!混蛋”杜千幸蹙起眉,回了神,暗暗咒罵。
祭司大人像似在發洩心頭怨氣,握著他分身的手勁越顯粗暴。
杜千幸咬緊牙,忍著。
他可不想再惹怒他。
祭司大人忽然停下動作,疑問道:「為什麼不反抗?」
杜千幸稍稍喘口氣,道:「反抗有用嗎?」
「你可以求我。」
杜千幸泛紅的臉,揚起一股傲然笑意,道:「我討厭求人。」
祭司大人如海般平靜的眸子,霎時波濤洶湧,可又有股苦澀淡淡流出。他沉悶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無助地將杜千幸摟進懷裡,「為什麼我可以聽見你的聲音?」不管是昨晚在大殿之時,或是今日在大街之上,杜千幸的聲音都可以把正在沉睡中的他吵醒。
杜千幸繃緊神經,僵著身子。
他不知道答案。
就像此刻,明明疼得要命的傷疤,卻在被摟抱住時,得到安慰不再犯疼。
杜千幸哽著淡淡哀凄,道:「我需要你。」
「現在又需要我?」
杜千幸無奈苦笑道:「你剛不是說了,你會讓我需要你嗎?」
祭司大人沉默了半晌,將人從懷裡放開,問道:「泉皇子呢?」
杜千幸愕然道:「為何提起他?」
祭司大人認定道:「因為你是我的東西。」直視著杜千幸的雙眸又深又黑,無形中透露著不允許任何人挑戰他的霸道。
杜千幸愣了愣,感嘆道:「原來我只是個“東西”呀!」即然在祭司大人心裡只不過是個“東西”,亦不用擔心祭司大人會對他真的用上心。
可惜,杜千幸錯算祭司大人並非人類;
生物不會用“人”這個字。
祭司大人強勢逼問道:「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
杜千幸裝得淡然道:「我和泉皇子這輩子都不可能有結果。」突然,有股痛心從胸口疼起,感嘆了,原來自己還是在意。
不過,沒關係了。
在他眼前,己經出現這個人。
一個可以代替泉皇子的人。
杜千幸伸出左手,摸起這詭譎面具,輕聲問道:「你不拿掉它嗎?」
他想看看可以代替泉皇子的人,到底是長得何種模樣。
好奇著、等著。
祭司大人拉開了他的左手,冷冷道:「拿不掉。」從有記憶來,這面具就一直戴在臉上,不管用什麼方法,都無法除去它。
杜千幸有些失望,不過,也不重要了。
只是個代替品。
他笑道:「或許這是天神用來禁錮住你的方法,好讓你乖乖待在亞娃國度里,保護我們。」杜千幸徑自說著,嘴角揚起笑意,再道:「這樣也好,至少別人看到你這樣子時,會害怕,不敢靠近你。」
「你就不怕我?」
「疑?」杜千幸霎時驚愣。
才查覺,自己確實從未真正怕過祭司大人;反之,有種熟悉感,像似從十分遙遠的古代,不停湧出心頭,即使不知道這人的容貌,還是可以懷念著。
想起今早,聖皇說他是美神一事。
杜千幸疑問道:「我們以前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祭司大人黯然道:「我沒有以前的記憶。」
聽到這答案,杜千幸沒有太多意外;與祭司大人接觸這兩次,明顯感受到祭司大人對過去完全沒有記憶。
只是,他又不死心再問一次,道:「你確定我不是美神。?」
「你不是。」祭司大人相當肯定應了話。
杜千幸困惑了。
如果祭司大人是對的,為何聖皇要說他是美神?
體內,又有股本能感受到,自己彷佛千萬年前活著,與祭司大人的過去有所關聯。
不過祭司大人記得的人是美神,但自己並不是美神。
那自己與祭司大人又是什麼關係?
混亂了,思索竟然打了個結。
倏然,祭司大人伸出兩指,將他蹙起的眉頭拉開,道:「不用想了,你是誰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
「什麼意思?」杜千幸疑慮問著。
祭司大人無聲將人拉進自己的懷裡。
生物是不會依自己的記憶去尋找東西,他們只會憑感覺、氣味、還有本能;因此他聽得見杜千幸喊他的聲音,他才會出現在他面前,順從自己本能抱他。
天神就算封住記憶,又能拿他如何,想找的東西還是會讓他遇上。
那個出現在心裡的模糊身影,狠狠道:“不需要他”的人,此刻又回到懷裡。
這次不會再鬆開手了。
「祭司大人。」杜千幸輕聲喊著,小心翼翼推開抱著他的人,道:「我可以回宮了嗎?」
「如果我說不行呢?」
杜千幸一抹媚笑,道:「祭司大人還想金屋藏嬌嗎?」
「正有此意。」
杜千幸斂起笑臉,道:「如果我說不行呢?」
「理由?」
「我還有事沒完成。」杜千幸俊媚的臉霎時嚴肅。
祭司大人有些不悅,道:「又是為了泉皇子。」
「這是我的心愿」恍然間,他瞧見祭司大人眸中的哀怨,突然有些不忍,俊媚的臉輕輕笑起,安慰道:「待泉皇子登上皇位,與千雲成雙成對后,我可以讓你金屋藏嬌。」
「哈~。」祭司大人忽然大笑出聲,壓低了嗓,道:「他也曾經如此。」為了某個人拼了命、失了心亦在所不惜。
祭司大人揮了揮手。
杜千幸周圍結界解了開,漆黑慢慢透進光,街景再次映入眼眸。
他回到原來的巷弄內。
耳邊傳來祭司大人哀戚聲,道:「你走吧!」
杜千幸愣得沒挪動腳步。
祭司大人催促道:「不是要回去完成心愿嗎?」
杜千幸抿抿嘴,應了聲:「嗯。」
「那還不快去。」祭司大人毫無喜悅的聲線趕著他。
杜千幸刻意視而不見祭司大人的心情,道:「你沒忘記我們的交易吧!」他想再次確定祭司大人並無反悔之意。
祭司大人語帶微怒,道:「我只想早點金屋藏嬌。」
杜千幸嘴角緩緩揚起,彎眉下的目光閃爍起莫名感動。
被人喜愛、被人重視、被人在乎、被人捧在手心裡,這些己經許久沒出現於生命里。
一直苦澀的心,終於吹進暖暖的風。
杜千幸挪動了腳步,往皇宮的方向走去,即使不回頭,也知道那人一定會站在自己身後,一直陪伴著他。
彷佛遙遠的過去。
杜千幸抬起頭,天是蔚藍的。
沒有一絲寒意、沒有一絲烏雲。
嘴角的笑,有些捨不得斂起。
或許,還有機會得到幸福吧!
等泉皇子成為人類之皇,等見到泉皇子與千雲長相思守??。
自己也不會再是孤單的,會有個人侍在自己身邊。
即使不是最重視的人、不是最喜愛的人也沒有關係;只要能止住傷痛,治癒好寂寞,便足夠讓他花盡一生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