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桃花島的西北角。
天色已經很暗,陸衣錦有點看不清周圍的環境,他有些著急,頻頻回頭以防追兵。
一道噓噓聲適時想起,一聽就是李沛失敗的口哨。果然,女孩從石頭後面冒了出來:“你可真快!我才剛到。”
陸衣錦一顆心終於放到地上,“這點路不算什麼,”他忽而板住臉,“還有,以後不要再說我快。”
時間倒回到幾個時辰之前。
陸衣錦下到陷阱底部,李沛果然要他走。只不過與司徒空設想的不同,李沛把真實原因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司徒空太慣於玩弄人心,全然低估了經歷了這許多之後,李沛和陸衣錦之間,比城牆還要固若金湯的信任。
陸衣錦皺眉聽了一會,待李沛全部講完,他的表情反而舒展了:“就這事啊,你不用管了,尹昭和你師兄已經處理完了,我出發的前一天他們回來的。”
這可真是大大出乎李沛意料。她滿頭問號,有許多問題,一時甚至不知道該問哪一個才好。
陸衣錦當然知道她的想法,“逃出去再說。”
這話當然有理,李沛便也不再糾結一些事情的前因後果。她認真考慮了一會:“要不把他殺了吧。”——她第一次主動提出要殺人,神色居然依舊淡淡的,好像這只是日常中一件必須要做的事。
陸衣錦哭笑不得:“在人家老巢,還是那麼個極品,護甲都帶毒的,誰殺誰啊,你把我殺了吧要不”
眼見著李沛沮喪起來,陸衣錦忙補充道:“你放心吧,這麼大片海,他知道我們去哪了。咱就回你大師兄那,他倆的本事你還是知道的。那個狗東西如果真的追過來,咱們四個打他一個,還能多點勝算。只不過……”
陸衣錦沉吟一下。在司徒空自己的地盤,逃跑可不怎麼容易。他心思太細,一點異樣都會被發覺。到底什麼時候能跑呢……
李沛忽然說:“那就要在他最得意,警惕性最低的時候跑!”
陸衣錦欣慰的抬頭看向她,頗有些望的子終於成了龍的感慨:“這是關鍵,他少得意一點都不行。“
“婚禮是唯一的機會。”
……
雖然對李沛發言的方向有預想,真的聽到,陸衣錦心裡還是有點不是味,他可不想自己喜歡的人跟別人婚禮。但現下也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他強硬的把醋意摁下去,終於點頭到:“你先跑,我托住他。我跑的快,到時候就在西北角那塊大石頭上會和,漁夫說他不常到那去。”
那塊石頭李沛見過,當即點了點頭,她甚至沒問時間夠不夠陸衣錦過去——他們之間的信任,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於是幾個時辰后,他們真的在這裡相聚。
天已經黑了,李沛睜大眼睛仔細觀瞧,並沒有看到任何船隻的蹤影,禁不住擔憂到:“這怎麼走啊,你找到船了嗎?”
“他停的船能讓你輕易的搶去?”陸衣錦斜了她一眼。
“那……那你是怎麼過來的。”
實際上,他們說話的過程中,陸衣錦一直在石頭後面摸索著什麼。沒過一會兒他果然摸出了一對很大的東西。
“這就是我的船。”
“……”這東西李沛不陌生,這不就是凌霄派套在腳上的那東西嗎?“你怎麼有它?”
陸衣錦一邊把踩水鞋套穿戴在腳上,一邊解釋道:“當時船不是沉了嘛,我暈暈乎乎看到它飄在水面上。幸虧扶著它,要不早淹死了。”
當時的情形李沛是親眼目睹過的,現下瞭然的點點頭:“那我的呢?”
陸衣錦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你以為這是天女散花啊,撒的滿海面都是等我撿。”他說完微微躬身,示意李沛爬上來。
見狀李沛有點猶豫:“當時他們是一個人踩在上面……”一個人施以技巧尚可以行走於水面,但兩個人……看起來很容易沉底的樣子。
“知不知道江湖上我的花名是什麼。”
李沛搖搖頭。
“比水上漂還能更漂……你怎麼還真抹個大紅嘴?!”方才過來的時候心裡太急,沒有仔細看李沛。此時離近了才在熹微的暮光中看到她的紅唇。
還挺好看。
想起方才的場景,李沛的心無端猛跳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說:“……他給我抹的。”
“抹些什麼玩意,以後不許塗了。”陸衣錦翻出衣袖乾淨的一面,乾脆利索的把她嘴上的口脂全蹭了下來。“快上來,拖不了多久。”
站在海岸,浪花一下下卷堤著拍打過來。陸衣錦心裡其實也有點發怵。他之前最擔心的就是海事多變,萬一走的時候浪太大,那就算是他也毫無辦法,只能帶著李沛暫時在島上躲避——那可就相當被動了。
索性桃花島其實處在一個更大的海灣里,又算近海,平日並沒有很多極端天氣,加上他們運氣不錯,今日風平浪靜。他運氣提神,深吸一口氣,跑上了海面。
背著一個人果然行走更困難,他明顯覺得腳下比來時下沉的厲害,只能儘力快速的前進。兩個小人乘風破浪,不久就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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