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配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司徒空並沒有走遠,他興緻盎然的坐在樹杈上,遙遙觀望。
果然,不久之後一個黑衣身影出現了,很警惕的觀察者周圍,接著便如前日的司徒空一般觸動了機關。他沒有多想,立刻跳了下去。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陸衣錦在陷阱正經的出口現身。只進去的時候風風火火,出來卻腳步沉重。許是因為四下無人,他只走了幾步,便像站不住一般扶在樹上,又緩緩蹲下去,手也從樹榦一路滑下來,從背後看像個三角形。他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起來哭的很傷心。
司徒空纖長的手指一動,方才削好的小兔子蘋果已經到了嘴裡,今天的蘋果似乎比往日還要甜上許多,咬一下汁水都要溢出來了。
待陸衣錦失魂落魄的走了,司徒空才意猶未盡的下來。其實他還想去看看李沛,但他的喜服還需要改一改,畢竟今晚就是好日子,一切都按他的設想進行才好。
島上勞動力只剩下漁夫了,喜宴自然也是他操辦的。他先將李沛帶到廂房,又備菜炒菜放鞭,忙的腳不沾地。
司徒空穿著大紅禮服,精心搭配黃金白玉戒指數枚。人逢喜事,氣色紅潤,腳步輕快,整個人更帥氣上幾分。俗語說人生四大喜之一便是洞房花燭夜,連這江湖人人避諱其名的大魔頭竟也是如此。他走進房間,見李沛蒙著蓋頭定定坐在一邊,送給她的黃金項圈、手鐲、戒指等物件隨意的堆在床上,把被褥都壓出個大坑。
司徒空也不惱,反而坐過去親昵的拉起她的手,並沒有遭受任何反抗。李沛因為常年練武,手掌和五指都磨出了繭,並不像一般閨閣小姐那樣細嫩軟滑。司徒空欣賞一番,忍不住拉到嘴邊親了親,接著才把金戒指一個個套到她的五指上:“結婚是要帶金的。”
沒有回答,紅蓋頭下不知新娘是什麼表情。
司徒空放下李沛的手,盯著蓋頭看了一會,忽然掀起蓋頭,輕咬住她的嘴唇。
李沛嚇了一跳,本能的掙紮起來,將他向外推。
司徒空笑吟吟的看著她:“果然沒有塗口脂。”接著不知從哪拿出口脂,抿在口上。
李沛還沒看明白他想幹嘛,司徒空的唇已經再度侵上來。“別動,”他的聲音似乎有些沙啞。接下來,他按住李沛的雙手,仔仔細細的將方才抿到的口脂轉移到李沛嘴上。
這般情景,又怎麼會真的不動,李沛抬起一腳就想踹他,司徒空卻已經笑嘻嘻的站遠了。他仔細端詳了一番:“我的新娘子真漂亮,全天下再沒有這麼好看的了。”
他看著李沛仇恨的眼神,心中發癢,幾乎想跳過一切流程,當場就把事辦了。
“司徒空,就算沒有陸衣錦,我也永遠不會喜歡你”李沛忽然說道。
聞言,司徒空居然笑了,從李沛的角度看,他是真的開心:“但你依然會恨我。”他捏住她的下巴:“乖,在這等我”。
雖然只有三個人參加,婚禮還是非常多此一舉的保留了接親拜堂等流程。總歸前後都是漁夫忙活。
李沛之後沒有再不配合,讓做什麼就做什麼,讓去哪就去哪。只不過接親就遠遠跟在司徒空身後,拜堂就不彎腰,只微微低頭,做一些無謂的反抗。
大喜之日確實心情好,司徒空見她這樣,反而覺得她好可愛,恨不得立刻摟在懷裡親親寵寵。拜完堂新娘是要回洞房的。李沛也不再等人送,自己拔腿就走。
房間里只剩下漁夫和司徒空,司徒空看了桌上的菜一眼,對漁夫道:“不要了。”說完就要尾隨李沛而去。他甫一轉身,便看到了立在門口的陸衣錦。
這倒是意外之喜。司徒空嘴角勾出一個微笑,也不急著走了,施施然落座,又極有風度的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陸衣錦紅著眼,沒說什麼,怔怔坐到他對面。漁夫很有眼色的退下。
二人相對無言了好一會,陸衣錦忽然舉起桌上的酒壺咣咣灌起來,一副想用酒把自己嗆死的樣子。待酒壺見了底,他才隨手甩到地上。抬眼便看到司徒空支著臉對他笑。
“方才我們拜堂,你都錯過了。”
彷彿在印證他的話一般,大紅喜燭爆出燈花,發出嘲笑一樣的聲音。
“……你贏了”陸衣錦苦笑一下,“她不會跟我走了,再也不會了。”
司徒空認真的上下打量他,言不對題的說:“你的問題是穿著單調。不帶首飾的人性格都很無聊。”
陸衣錦沒想到現在他還在說這些,又舉起兩壺酒一飲而盡。喝的臉紅了,眼也紅了。
“對……對她好”猛的灌了三壺酒,陸衣錦舌頭好像有些發木。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眼淚已經流了下來。“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啊,”司徒空露出費解的表情,“可是連娶她的都是我”
陸衣錦沉默了很久,沒有任何要攻擊他的意思。久到司徒空都覺得無聊了。他站起身來:“我要去洞房了。”
“求求你,”陸衣錦艱難的張開嘴巴,“求求你,對她好一點……”
“她不會照顧自己,冬天經常穿單衣出門,也不會做飯,可是吃飯卻要一頓不落,否則就會頭暈。她愛吃肉,什麼肉都可以,但是不愛啃骨頭,需得把肉細細剔下來……還有魚蝦海鮮……”
“陸衣錦,”司徒空的臉色陰沉下來,“我怎麼和娘子過日子,不需要你一個外人提醒。”
司徒空大踏步走出門。陸衣錦像條狗一樣爬到身邊,本來是值得歡欣的。可他說的話不知怎麼又令他冒出一股心火。若不是希望陸衣錦長長久久的備受折磨,方才恐怕已將他殺了。
不能因為這些事情動怒,李沛還在洞房等他呢。今天以後,她永遠都是他的所有物,是像這個小島一樣,只屬於他一個人的東西。他想要的,她再不能拒絕。想到這裡,他的心思飄忽了一下,腳下更為急切。
隔著紗窗,隱約可以看到一道大紅坐在床邊。司徒空推門而入,臉上的笑容卻僵在嘴邊。
床上坐著的哪是什麼李沛,看體型分明是漁夫。量身定做的婚服此刻緊繃的箍在他身上,接縫處許多都撐破了,像是熊偷了小媳婦的衣服穿。整個人看起來不倫不類,非常好笑。
可廂房內沒人發笑。
而正堂大廳中,方才還醉倒在桌上的陸衣錦也不見了。整個房間一片寂靜,只有喜燭偶爾發出噼啪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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