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怎麼還是我 - 天下第一怎麼還是我 第61節

“歷代親傳弟子都將夢微山洗塵當做是難遇的好機會,若是能從神光之中領悟道法,甚至有可能在接受洗塵時直接晉陞一個境界,現在讓雜亂的思緒擾亂自己,是對自己道途的不尊重。”
衛雪滿睫羽顫了顫,掌中木頭被削得越來越細,像一支筆的上半截,他對月輕嘆:
“洗塵啊……不知道她能不能有機會參加。”
……
鬼域,望津平原。
任平生三人沒有找到合適的野外客棧,只能在一間空廟中臨時歇腳。
從這裡能夠直接看見她將魂珠塞進去的地方。
任平生坐野廟裡,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口袋裡動了動,低頭才看見是一張紙片人艱難地爬了出來,不聲不響,只是默默盯著她。
哦,忘了還有個傀儡跟著。
任平生伸出一根手指,貼了貼帝休,聊表安慰。
夜雨紛飛,肅殺滿荒原。
天邊一道白光飛馳而來,在荒原處落腳。
正是奚玉。
朔風叩野窗,孤月映殘紅。
幽暗鬼火在野廟周圍無聲自燃,奚玉越靠近,越能清晰地感覺到魂珠的力量。
她眸光驚疑不定,周遭寂靜無人,不知為何,竟感覺不到任何其他野鬼的氣息。
這不對勁,魂珠是最能吸引野鬼的東西。
奚玉周遭黑影微漾,在夜裡遮掩著她的身影,叫人看不真切。
她注視著魂珠的方向,臉色變幻片刻,終於狠下心來。
賭一把,哪怕有風險,但一枚魂珠的收益,完全夠她冒險了。
奚玉十指驟生漆黑鋒利的指甲,指尖掠起勁風,朝著埋藏著魂珠的周圍其他地點狠狠抓去。
“轟——”
周遭地表裂開深邃的五道指痕,將埋藏魂珠的那一塊地方單獨隔開。
奚玉眉頭緊皺,判斷了周圍確實沒有任何陷阱,這才緊張不已地前去。
就在同時,幽冷鬼火襲來,不偏不倚,正向著奚玉的后心打去。
奚玉猝然回頭,眉眼壓低,冷聲道:“伏老鬼,又是你。”
伏炎嗤笑一聲:“你能感覺到的東西,我怎麼可能感覺不到。”
他貪婪地看向魂珠的方向。
雖然不知從何而來,但這確確實實就是一枚魂珠不錯。
身影交錯,鬼影交加,兩人戰成一團。
上次爭奪魂珠時被令如夢耍了,又被兩大鬼君橫插一手,那日沒打的架,今天夜裡全打完了。
奚玉目光閃爍,之前深紫色的輕煙一點,倏然散開,伏炎防備不及,被拉入了幻境之中。
奚玉趁機捉住了深埋在地下的魂珠。
她臉上的笑容還沒徹底展開,頃刻間,鬼火盪開,幾欲燒徹整座望津平原,伏炎掙脫了她的幻境,急奔而來,勢要將魂珠奪下。
兩人纏鬥之間,陡然生變。
一方巨大的墨色囚籠當空而下,將兩人嚴嚴實實地罩在其中。
奚玉和伏炎一驚,倉促回望,便見有個身影踱步而來,不緊不慢地走到他們面前。
他們先前以為的少年心境界的小鬼,如今釋放著他們從未見過的可怕靈壓,泰山壓頂般直撞而來,讓奚玉伏炎忍不住退避幾步。
任平生掌心還殘留著幽藍色的符火餘燼,沖他們兩人輕輕頷首。
哪怕知道此事可能有詐,但奚玉跟伏炎仍是前來,全賴他們敢賭。
卻沒想到,這局竟然是她設下的。
奚玉複雜道:“這位前輩隱藏身份在此,不知所為何事?”
任平生眼波流轉,微微頷首,輕笑道:“守株待兔,請君入甕。”
“兩位,等你們很久了。”
第39章 棲川之行
天大地大, 曠野無聲。
令如夢蹲在這方巨大的墨色囚籠旁,驚嘆道:“你到底有多少稀奇古怪的符?”
時雨在一旁瞥了她一眼,滿臉無奈, 而後默默看向任平生。
令如夢成為鬼修前就當了一天的修士,對於修真界的很多事情並不了解,不知道如任平生這樣厲害的符修究竟有多少見。
時雨回憶起在她死時,修真界的幾位道成歸大能,思來想去也對不上有這樣一個擅用符的大能, 就覺得不可思議。
她死後化鬼也不到百年時間, 如果任平生真的是在她死後不足百年的時間晉陞成為道成歸的,這個人得有多可怕?她不敢想。
奚玉和伏炎被困在囚籠中,無奈問道:“前輩, 有話直說吧。”
任平生笑了下,眸底光華流轉,不答反問:“分好了嗎, 那枚魂珠。”
她在囚籠旁來回踱步, 不緊不慢地, 彷彿拱火般:“一枚魂珠,兩個人可不好分。”
奚玉苦笑道:“前輩何苦打趣我們, 我等野鬼修行艱難,為了一枚不知是否是局的魂珠也義無反顧的闖來,就是為了賭一把,若是如今不是一道被關在籠子里, 只怕是要斗個你死我活的。”
伏炎席地而坐,良久才遲遲抬頭, 悶聲道:“我不理解, 你們得到了魂珠, 在山洞裡耗了那麼久,竟沒有選擇煉化,而是用它來設局,當真浪費。”
任平生腳步微頓,睫羽輕顫,噙著笑道:“魂珠的重要性,我等自是知曉,至於煉化……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煉化呢。”
她站在囚籠外,輕聲道:“若我說,魂珠不止一顆呢。”
奚玉和伏炎都愣住了。
他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片刻,奚玉遲疑道:“難道這次拾月花山谷中魂珠出世,是兩枚同時現世的?”
任平生搖了搖頭,看向身旁站在看戲的兩人,用眼神示意。
令如夢得到暗示,眉峰一挑,臉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她手掌一翻,掌心赫然是另外一枚魂珠。
囚籠中的兩人連呼吸都滯了下。
而另一邊,時雨指尖夾著的同樣也是一枚魂珠。
伏炎閉了閉眼,難以置通道:“這怎麼可能……”
奚玉反應要更快些,她立刻明白了這趟設局的目的,思索片刻后道:“若我沒有猜錯,前輩用魂珠引我們前來,是有事情讓我們做,這魂珠就是報酬。”
她已經明白過來了,雙珠現世的情況不是沒有,但是極小,三珠同現更是可能性低到幾乎沒有。
唯一的解釋便是這些魂珠,是人為製造出來的,而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魂珠都是出自這位神秘的前輩之手。
奚玉輕嘆一聲,輸得心服口服。
“前輩若有事,吩咐一聲便是,奚玉盡全力。”
任平生看著她,露出一個“你很上道,我很欣賞”的眼神,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我確實另有目的,但並不是為了讓你們做什麼事。”
她於月下負手而行,轉身時,眸光清冷如水,似乎早已看穿他們心裡所想。
“你們不覺得,現在野鬼的狀況,看似花團錦簇,自由肆意,實則是在刀尖行走,每一步都要看人的心情和臉色行事嗎?”
她這句話,讓在場幾個野鬼都沉默下來。
奚玉嘆了一聲:“當初不願受四大鬼族的束縛,這才選擇當一個自由自在的野鬼,誰知仍然是在他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任平生在囚籠外俯身,深深看進奚玉的眼底,語氣似是安撫,似是蠱惑。
“你難道還想讓那日被四大鬼族直接打上門來,揚言奉命要將所有野鬼全都抓起來的事情重演?”
“是野鬼之中威名赫赫的四首之一又如何?若真是王城中那位下了令,甚至只需四大鬼君之一真正地想要收拾野鬼,你們也都無能為力。”
一直聽著沒說話的伏炎也被任平生這番話吸引了注意力,默默換了個坐的方向,靠近了些聽。
任平生將一些小動作收於眼底,瞭然道:
“野鬼如此受限,無非是因為野鬼沒有被鬼域的界域承認,無法正常修鍊,只能互相吞噬。各自為陣,方便四大鬼族逐個擊破不說,野鬼的減員也相當嚴重,久而久之,自然會造成如今被動的局面。“
奚玉和伏炎緊緊盯著她,就連令如夢和時雨也都默默聚集到了她身邊,心中積壓了許久的憋悶和不痛快,像是借著任平生的口說出來了。
有些暢快,但更多的是引而不發的激動。
他們都清楚,能說出這番話,後面一定有更大的事情要發生。
任平生勾唇一笑,宛若暗示:“如果從今往後,野鬼不需要互相吞噬也可以修鍊了呢?”
此言如同驚雷在眾人心中炸響。
任平生眼神落在魂珠上,似有所指道:“若我說,魂珠這種東西,我還能做出更多來呢。”
“怎樣,要不要加入?”
幾個野鬼心臟怦怦跳,幾乎要跳出胸腔。
此時,他們眼中的任平生輕笑,眼中卻寫滿了篤定,眼角眉梢掛著一絲閑庭信步的泰然,似乎已經預料到了自己會得到怎樣的回答。
任平生沒再多說,拂袖揮散了囚千山的符意,放奚玉和伏炎出來,也不催促,讓他們自己慢慢考慮。
長夜寂靜,有一瞬讓她想起了往日時光。
說起來,任平生也沒有想到,鬼域能帶給她這麼大的驚喜。
這裡是一方獨立的界域,甚至已經隱約開始自成規則,雖然還並不完整,這些不完整的規則,像極了當年她入拜星月後,開闢領域而形成的那方界域。
只是她當時開闢界域,是為了躲避真仙的窺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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