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這裡是妖族的大本營,還不知裡面有多少高手,他們也不一定能硬闖成功。
任平生也不惱,轉而道:“既如此,勞煩這位羽族道友指條明路,我們要往洞府更深處去。”
邀雪打量她一眼,指向妖域入口旁的一條狹窄的山道,冷聲道:“我不知道你們說的洞府深處是哪裡,從這裡繞過妖域外圍,往西去是魔域,往北去是蠻族居住的雪之森,往東去……是這個洞府最危險的地方,你們自行決——”
話音未落,半空中想起一道涼薄的男聲,僅從聲音都能聽出那人的慵懶和驕矜。
“邀雪,請這些客人進來。”
男聲輕笑了下,強調道:“尤其是這幾位羽族同胞,還有……這位戴面具的朋友。”
邀雪愣了下,不明所以地應道:“是,玄尊。”
她奇怪地看了眼任平生,十分確定對方是實打實的人類,不明白為何自家玄尊會請這個人進去。
再度聽到熟悉的聲音,任平生微微揚眉,有些無奈。
這傢伙,可不像展眉那麼好說話。
一群人被邀雪帶著進入妖域。
纖細靈巧的羽族在茂密的樹林之間來回輕巧地騰躍,茂林之中時有散發著各色光芒的羽翅展開又倏然收攏,極其偶然的時候,地上會掉落幾片潔凈的羽翼,地面林間還有零散地散落著妖族的走獸,全都放鬆又自在地保持著原本的獸身,在林間來回追逐,舒展著優美的軀體。
人們一路走進妖域,一路發出沒見識的驚嘆聲。
走過密林后,眼前是一方溫瑩的湖泊,一座巨大的樹木自湖水之中屹立,這樹雖不如帝休的樹身那般高大,但也稱得上是妖域之最,粗壯的樹身上搭建起了一座二十多層高的樓,在水面泛著巍峨的倒影。
小樓的畫角飛檐在樹梢之中時隱時現,四周的大樹都呈拱衛狀將這棵樹環繞在中間,此時正是白日,能看到這裡幾乎每棵樹上都有羽族立於樹梢上,向著東方虔誠參拜。
這是羽族的朝聖。
一個年輕的羽人自湖心小樓快步走來,靠近邀雪低語了幾句,邀雪便對他們道:“我們玄尊邀請這位羽族同胞,還有這位戴面具的客人前往一敘,餘下的客人會有人帶你們去星湖小憩一番。”
對比不打不相識的靈族,妖族這邊已經是難得的禮遇,雖然有些好奇任平生為何同樣被邀請前去,但對這個安排也沒有什麼意見,跟著侍者一道前往星湖。
任平生在受邀之列,帝休沒多想便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邀雪直接道:“玄尊只邀請了他們二人,餘下者不便前往,侍者同樣。”
帝休沒在意自己被當成了侍者,只是默默轉過頭看著任平生,不願她一個人進去。
任平生十分順手地順毛安慰道:“放心,聊聊天而已,不會有事的。”
見帝休還有些挪不動步,任平生湊近,對他耳語道:“去幫我…”
聽完任平生的吩咐,帝休狠狠點頭:“好。”終於沒再堅持要跟進去,拽著衛雪滿和梅若白闊步向著星湖走去,那兩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帝休拽走了。
橫舟緩步跟在他們身後,轉過頭對著任平生揚聲調侃道:“他是不是有些太粘人了。”
任平生沖她一攤手。
離朱和任平生並肩登樓,發現任平生隱約還快他一步,似乎熟悉這裡的路,相較之下,甚至顯得離朱自己有些慌亂。
這棟樓的結構是環形,繞著樹榦盤旋向上,每層都沿著不同方向向外延伸,若是不熟悉的人到這裡,會非常容易迷路。
離朱奇怪地看著任平生,他熟悉這裡的路是因為這裡是仿照外界的妖域建的,此處和他在妖域所居的地方一般無二,他走這條路,就像回家一樣熟悉。
可這人又是為何。
這棟樓越往上溫度越高,一路走到最頂層時,已經能夠感受到幾乎灼熱的高溫。
邀雪對著守衛在門外的人恭敬地行了個禮,帶著兩人入內。
開門后,溫度愈發高。
離朱有些不適地皺了皺眉。
任平生一進去,就看見了堂上懶散地歪在高位上的男人。
男人一身玄色長衫,眉心有一道淡淡的焰狀金痕,生有一雙金色的眼瞳,半開半闔地斜覷著他們,見他們入內后,才不慌不忙地起身。
正是邀雪口中的玄尊。
他徑直從任平生身邊走過,將她晾在一邊,而後慢條斯理地繞著離朱走了一圈,看著離朱的眼神頗具深意,讓離朱有些不自在,皺眉道:“你看什麼。”
玄尊輕笑一聲:“看鳳凰。”
離朱頓了下,沒想到自己明明刻意收斂了鳳凰的氣息,但還是一打眼就被認了出來。
緊接著,玄尊又說了一句話。
“看一個……失去了鳳髓的鳳凰。”
離朱臉色一變,見他如此,玄尊更是笑得放肆:“你太沉不住氣了。”
羽族幾乎就沒有生的不好看的,大多羽族的容貌都是明艷或是清麗的美,相較之下,玄尊比之大部分羽族看著都要硬朗些,輪廓分明,生著一雙張揚的鳳眼,被壓低的眉宇襯得有幾分冷峻。
他拂袖,沖著離朱招招手:“自己找地方坐。”
調戲完青澀的鳳凰,玄尊滿意地轉身,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任平生已經非常自來熟地找了個地方落座,甚至端起桌上的茶輕呷一口,舉著茶杯對他道:“茶不錯,多謝款待。”
玄尊:“……”
他臉頓時拉了下來,變臉速度堪稱神速。
離朱在另一邊落座,表情也有些不爽,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被人用這種對付幼崽的方式對待,心裡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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