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默默跟在隊伍中,回憶起這座洞府的設計圖紙。
如果沒記錯的話,過了前面那座城, 應該就快到那個地方了吧。
她想起剛才分開前展眉最後叮囑她的話。
“要當心,外部的封印鬆動影響了內部的一些設置,你當年捉來的那些東西, 有些可能要衝破阻障跑出來了。”
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
任平生頗為慘淡的想著, 她上下三輩子, 她的運氣好像就從來沒有好過。
先遣隊所說不錯,一行人沿著他們留下的記號一路向前, 果然看到了前方傳來影影幢幢的城池的影子。
人們靠近后才發現,這座城並不大,縱橫都是四條大道,和大荒尋常城池別無二致, 東邊商鋪居多,西邊多為民居, 只是城中一個人都沒有, 空曠得有些嚇人。
剛從陰暗的山道上走來, 如今又闖入一座空城,難免讓人覺得背後有些發涼。
衛晉源思考片刻,下令所有人分成四隊,沿著縱橫四條大道開始尋找一些城中遺留的東西。
約莫半個時辰后,所有人重新在入城時的地方匯聚,表情卻更加不安。
“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
“不僅沒有人,飛鳥、草木,所有的活物也都沒有,像是一座死城。”
任平生正好和天衍一眾人分在了同一組,他們沿著兩條大道探查完,雲近月面沉如水道:“城中有水井,這條街從構造來看都是民居,有些已經完全空了,有些裡面還凌亂地散落著一些生活用具,看樣子這邊的人們已經搬離很久了。”
沉默片刻,雲近月又道:“而且……是因為恐懼此處的某個東西,倉促之下逃走的。”
所以這些生活用具凌亂的散落在地上,但城卻已經空了。
他們是逃走的。
這句話讓人們不由心中一緊,剛才展眉的那句話又重新浮現出來。
——後面的路更危險。
一群自千年前活到如今的靈族已經夠讓他們驚訝,後面……還會有什麼?
人們又緊張又害怕,還有些說不出的憧憬。
幾乎沒有哪個修士未曾憧憬過上古時代。
他們這一代人,生於修真文明斷絕數百年後的時代,只能從那些前輩大能的手札中勉強窺得一絲那個時代的背影。
那個恢弘、瑰麗,卻也悲壯和無力的時代。
他們很難不去猜測,這個洞府中還生活著哪些上古時代的人。
這些人的現世,又會給現在的大荒帶來怎樣的改變。
一陣可怕的沉默后,衛晉源沉沉開口:“如諸位所見,這是一座空城,眼下我們唯一還沒有探尋的地方,就是城中心的那座府邸。”
“府邸周邊有陣法防衛,應該曾經是城主府或是一些重要人士的住所,其中或許會有危險,大家須得當心。”
城中心佇立著一座府邸,外部由陣法防護著,但這座陣法比起洞府外的太極陰陽陣要簡單的多,在場的幾個高階陣法師都能解開。
一群人入內后,原本戰戰兢兢,所有人都開啟了護體靈障,武修全都拿起了本命武器,陣法師被保護在正中間施展了一個大型的防護法陣,將所有人都籠罩進去,生怕有從暗處竄出來什麼危險的東西。
但直到他們從大門一路進入中堂,再進入後院,府邸之中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就好像這座看似不同尋常的府邸也和這座城一樣早已經陷入了死寂。
眾人難免有些失望。
進入洞府已經一天一夜,可他們的探索沒有任何突破,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收穫。
衛晉源隨口道:“看來應該並不算危險,既如此,大家就分散開來,將這座府邸探查完,我們就往府邸更深處去了。”
他倒也沒有表現得太失落,畢竟這座洞府幾乎是自成一方天地,內里乾坤浩大,他早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或許會在這裡耗上許久。
任平生倚在門邊,環臂看著周遭,一言不發。
這裡是整座府邸入口處的地方,以前是用來會客的,大部分時候當做客房,哪裡會放什麼重要的東西在此。
倒是後來有些關係不錯的朋友來住,她圖方便,就在這座府邸中給自己單獨留了一個房間,偶爾回來這裡陪友人小住幾日。
但應該也沒留下什麼重要的東西。
剛想到這裡,前方傳來一聲驚叫。
“這……這是?!”
“靈器,全都是靈器!”
任平生:“……”
她立刻站直了,開始快速思索自己難道遺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所有人都被這句話吸引了過去,沿著聲音尋過去,找到了二層一座空置的房間,房間里四處散落著各式各樣的靈器,有常見的武器如刀槍劍戟,還有些樣式怪異的像玉如意、摺扇、帶刺的長鞭等等。
在場之中擅煉器者並不多,謝蓮生雖修為不高,但卻是煉器的個中行家。
擁擠的房間為他讓開一條道,謝蓮生小心翼翼地避開房間里散落的靈器,揀了幾處空地艱難地下腳,生怕碰到這些靈器誤觸什麼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