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只能是他的私事。
好在,他願意管這閑事。
雲涯子拍了下他的頭,嗔道:“說什麼呢,那可是我的弟子!”
……
宴上正推杯換盞,雲近月和傅離軻交換了一個眼神,輕聲道:“冷靜些,不要輕舉妄動。”
引魂香現在還不能用,他們沒有辦法保證能在衛家全身而退。
傅離軻悶頭灌了口酒:“我知道。”
群英宴本是衛家以廣招天下英傑齊聚滄州共商海患為由而開辦的,酒宴過半,人們的性質漸漸消退,堂下低聲聊起了正事,便有人問道:“衛家主,在下有一問,煩請衛家主解惑。”
說話那人未著門派服飾,看著像是個散修,任平生並不認識,橫舟以葯童的身份坐在她的身旁,見狀提醒道:“他叫徐丁零,無門無派,修為元嬰境後期,是定州一個小有名氣的散修。”
徐丁零問道:“能否請衛家為我等介紹一番海族的詳情?在場有很多都並非是滄州人士,活了半輩子也沒見過海族長什麼樣,若當真起了戰事,有所了解,我們才好應對。”
衛晉源感慨道:“徐道友想得周到,衛某佩服。”
他抬手喚來辜老:“你為大家解釋一二吧。”
辜老應聲而來,清了清嗓子,聲音透過靈力散播開來,半點看不出老態,只覺得他聲如洪鐘,帶有震蕩人心的效果,讓人不得不欽佩辜老的深厚修為。
“現在我們所稱的海族,乃是包含了滄瀾廣袤海域所有的海洋妖獸族群在內的統稱。海族族群相當廣泛,按照妖身本體劃分,至少也有近千種不同的妖獸,由鮫人族統領。”
辜老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看向靈凰的目光帶上了一些歉意:“也就是兩百多年前叛出妖域的鮫人族。”
靈凰涼涼地扯了扯嘴角,不予置評。
“大部分的海族是很好區分的,他們身上都帶有很明顯的種群標誌,比如鱗片和蹼,有些本體是魚的海族在魚尾為化型為雙腿前無法上岸,對付這些海族,我們要稍微輕鬆些。
唯有海中的王族鮫人族,諸位一定要當心,鮫人族和羽族一樣,從小便是以人型為主,修為越高妖相才越明顯,只要他們想,他們可以看上去和人類沒有任何區別,這一類的海族若是偷潛上岸,凡人根本分辨不出,前幾次大戰,正是這些外表和人類無差別的鮫人族造成的。”
辜老又道:“如今海族中有九大強者,其中以鮫人王、海妖、厲鯊最為厲害,乃是夢仙游境界,其餘六個也都有化神境以上的修為,對我們的威脅很大。
若只是尋常海族,衛家倒也可以勉力支撐,但從去年開始,海中不知何時來了一條極其兇悍的惡龍,那惡龍的身軀光是鋪展開就足有滄瀾城這麼大,它初次降臨之時,滄瀾城的日光被完全遮蔽,陰雲蔽天,滄瀾城的百姓還以為遭天罰了。
那條惡龍庇護著海族,這兩年給我們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聽到惡龍一詞,台下明顯躁動不安了起來。
“龍?”
“龍族早在隕世之劫以前就已經滅亡了嗎?”
“可不是嘛!這世上怎麼還會有龍的存在?”
任平生目光一滯,緩緩轉過頭去,看向辜老。
龍?
辜老嘆息一聲:“實不相瞞,起初看到那條惡龍時,我們也很是驚訝,無數史書典籍都聲稱龍族在上古時代就已經消亡殆盡,對於我們而言,龍是傳說中的神物,卻沒想到,如今竟真的還有龍的存在。”
堂下被這個消息震撼到了,久久沒有回神,原先生出的一腔豪邁之心在聽到強大的海族和惡龍之時已經徹底淡了下去,隨之而來的是恐懼和擔憂。
一陣躁動過戶,有人抱著一線希望問道:“會不會是弄錯了?”
眾人都向他看去,這人連忙擺手,不好意思道:“我不是在質疑衛家的判斷,只是此事實在過於駭人,龍族滅亡在上古時代這件事整個大荒的修行者沒人不知道,如今突然冒出一個惡龍,我是說,有沒有可能,其實是鮫?”
這個說法提出,就像給了眾人一個新的希望,紛紛議論起來。
“也是啊,不是說鮫修鍊到巔峰之時,有極小的機會可以化作龍嗎?”
“那也的是道成歸的鮫才能有這般實力,若鮫人族出了道成歸,你覺得我等還能在此處安坐?”
聽到眾人的議論,辜老又道:“諸位的想法,我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在那惡龍出世后我們就立刻去查閱所有的相關典籍。”
“根據記載,鮫人族會在突破化神境之後完全掌握妖身的力量,由鮫人進化為純粹的鮫,鮫身長已修為而定,修為越高,身量越長越龐大,額前生黑色雙角,鱗片硬而厚,以黑色、白色、藍色居多,腹下有四隻利爪。
而龍族不同,龍族生有五爪,額前雙角為淡金色,質地似金似玉,天然具有呼風喚雨掌控自然天象變化的能力,色澤也比鮫要豐富。”
“我們確定,那日出現在滄瀾城上空的,是一條五爪金龍。”
任平生眼底劃過一絲奇異的光亮,手指在面前的酒杯上無意識的摩挲,卻並沒有把酒杯端起來。
橫舟見狀,打趣道:“衛家這酒倒是很香,你這是打算摘了面具嘗嘗?”
任平生抬眸,輕笑一聲,將酒杯端起,靠近嗅了嗅,遺憾道:“我酒量極差,怕是無福消受了。”
橫舟搖搖頭,將杯中酒液一飲而盡:“那真是可惜。”
群英宴到了尾聲時,很多人都有了醉意,衛家差人將他們各自送回住處,還十分貼心地給遠道而來的客人安排了客房。
天衍三人既想留下查看衛雪滿的下落,又不敢留在衛家,糾結一番后,還是選擇在城中客棧入住。
靈凰眉眼微抬,他今日未曾飲酒,但廳中酒味太濃,他身上也難免沾染了些酒氣,他不悅地皺眉,冷淡地留下一句:“走了。”便頭也不回地徑直離開,絲毫看不出是後日就要同衛家結親之人。
他離開時還能聽到一些醉后醜態畢露的人在低聲議論著他。
“果真是獸類,不懂規矩,若是我人族女子,哪有成婚前日跑來隻身跑來夫家參加酒宴的。”
“畢竟是妖嘛,天性使然。”
靈凰心中冷哼一聲,心道是妖又如何,也比你們這肉.身二十歲,腦子卻已經入土的老東西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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