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宮廷艷史 - 第193節

我以為就溥儀或溥勛二人中選擇一人罷。
不過,眾親王的主見不知怎樣?”奕劻頓首道 :“那是國家大政,自然是老佛爺宸衷獨斷的,何必諮詢親王們的同意。
因一是宗族關係,和政事完全兩樣的,求老佛爺明鑒 。
”那桐也奏道 :“慶王之言極是, 奴才也是這個意思”西太后說道 :“話雖有理,但大權究屬皇上,我不過代主而已。
今決然由我下命,將來不怕他們另起波折嗎?”奕劻忙道 :“那可不必過慮,到了臨時,再行解決不遲 。
”西太后正和眾臣計議,忽聽內監報說 :“皇上昏過去了。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九十六回恨綿綿瀛台晏駕 陰慘慘廣殿停屍 卻說西太后正和眾臣在那裡議善後的辦法,忽見內監來報:光緒皇上昏厥過去了。
慌忙同了奕劻等一班大臣到瀛台來看視時,只見光緒皇上面色已和白紙一般,牙關緊咬,兩眼直視,瑾妃含著一泡眼淚,嗚嗚咽咽地喚著。
這時隆裕皇后也得報過來侍候,瞧見光緒帝這副模樣,也不免流下幾滴淚來。
西太后坐在一邊,只吩咐她們不要心慌,說皇上是氣厥,等一刻自然會醒過來的;一面打發了小監速召太醫前來診治。
奕劻等一班人只在涵元殿外屏息靜候著。
一會太醫來了,內監們一齊叫道 :“皇上醒了 !”光緒帝在朦朧之間睜眼,見四面坐的坐,立的立,圍滿了人,不覺詫異道 :“你們都來做什麼?”瑾妃低低說道 :“他們來侍候陛下啊 。
”光緒帝說道 :“我很好的,要侍候做甚?”說著,長嘆一聲,回身望里去睡了。
西太后在旁說道 :“他是昏瞀初醒,神經錯亂。
你們且不要去和他多說話,現在只叫太醫院診一診再說 。
”於是由太醫院診過了,無非叮囑小心服侍的話。
太醫院出去,立時配了葯來,瑾妃親自動手煎好了葯,慢慢給光緒帝服下。
西太后等皇上神色復了原狀,才起身回宮。
皇后及奕劻等一班王大臣也進內問了安,各自散去。
光緒帝見眾人走了,才回過身來,瞧著瑾妃問道 :“他們 已去了么?”只問得這一句,早已喘得說不出話來。
瑾妃忙伏在枕邊輕輕地說道 :“陛下還請保重龍體,有什麼話,待痊癒了再說 。
”光緒帝微微搖搖頭,表示不贊成的意思。
這樣又挨了一刻,氣才覺平了些,便伸出他估瘠的手來,握住瑾妃的玉臂,喘著說道 :“俺的病症已是不起的了。
今天卻要和你說幾句最後的話 。
”瑾妃聽了,那淚已同珠子般直望著腮邊滾下來。
光緒帝揮著手,似乎叫她不要哭,又繼續說道 :“以俺目下的境地,已沒有可以留戀,倒是閉了兩眼,一瞑不視的乾淨。
但是,俺沒子嗣,政權握在母後手里,俺若一死,這大統是誰繼承,卻不曾知道,也不與我相干。
不過,我如一言不發,就這般默默地去了,於我的心裡未免過意不去。
想俺自入繼到如今,屈指已三十多年了,其中雖沒甚勛績,總算平平穩穩地過去。
至於政權得而復失,怪俺太懦弱的緣故。
然俺是自幼進宮,內無心腹之人,外乏忠良輔助,就是要想振刷精神,也無從下手啊。
但戊戌政變,俺原想把舊制大大改革一番,重整旗鼓,再張銳氣,狠狠地干他一下。
誰知母后不諒,中途下手,將俺弄得如囚徒似的,這一次的打擊,令俺著實灰心。
所以,從此於一切政事,不論對內對外,不再開口了。
假使當初能依了俺的計劃,國家或不至於到目今地步哩。
後來,庚子拳亂,從西安回來,母後果然知道改過,可已遲了。
總而言之,俺們清代江山,不久便是別人的咧 。
”光緒帝說到這裡,又復喘起氣來,瑾妃忍著眼淚說道 :“陛下少說些罷 。
”光緒帝止住了喘氣,大聲道 :“今天不說,還等到幾時去呢?”當下叮囑瑾妃道:“俺有句要緊的話,聽不聽由著他們;俺若不說出來,卻很對不住祖宗皇帝。
因為,俺的身後,入繼的人直不曾定局,終是這幾個人罷了。
然而載洵少不更事,倘付與大政,守業尚不足,亡國則有餘。
還有溥俊,曾立為大阿哥,其人獃獃,怎好秉政 呢?如其溥儀入繼,他猶在稚年,不曉得長成了怎樣。
但以孩子臨朝,當然須有人攝政;這攝政的人,還不是醇王載澧嗎? 他們父子之間,果是盡心輔政,那可不消說了。
不過載澧為人懦而無斷,也非定國之人,弄不好要把國家送在他手裡哩。
以我的主意,溥字輩都在幼年,必得央旁人攝政,做那木偶的君主;不如就俺的輩中,擇一人臨政,不是較為妥當嗎?不知母后怎樣辦咧 。
”光緒帝說時,眼看了瑾妃,說完之後,雙目發定,不住地瞧著瑾妃,要等她的答覆。
瑾妃知道他的意思,便點頭答道 :“待臣妾就這般告訴太后就是了 。
”光緒帝略略頷首,漸漸把眼閉上,氣越發急了。
瑾妃想皇上的病已是凶多吉少,一頭嗚咽著,一頭伏在床邊,乘光緒帝睜眼的時候,低聲說道 :“陛下可覺清爽了些么?”光緒帝微哼了一聲。
瑾妃又道 :“倘然陛下真有不幸,叫臣妾怎樣好呢?”光緒帝聽說,對瑾妃瞧了一眼,凝了一會神,才向瑾妃道 :“你倒不必憂慮了。
他們有我活著,一般的作威作福;我一死後,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也和你一樣了。
那時節要想自顧也不暇,決不會來同你做對,你倒比現在快樂哩 。
”瑾妃待要再問,光緒帝已神志模糊了。
瑾妃見形色不好,寸步不敢離開。
直等到天將微明,光緒帝已不能說話,唯拿手指著心口,瑾妃忙用手去替他托著。
到了辰刻,隆裕皇后也來了。
光緒帝一見皇后,睜著眼望了幾望,把拳頭在榻上槌了兩下,似乎很是憤恨。
皇后一邊淌著眼淚,絮絮地問瑾妃,探詢皇上的病狀。
又過了一刻,太醫來診過幾次,回奏病尚可以挽回,暗中已報給西太后,請料理皇上後事。
那西太后自昨天由瀛台回宮,忽覺不快,雖經太醫診斷,兩日之中病症也由輕變重,因此支持不住。
及聞光緒帝病篤,西太后要待親往瀛台,給宮監們勸住了,只令隆裕皇後代自己 來慰問。
這天下午,光緒帝只剩得三分氣息了。
西太后自己卻也頭昏目眩,不能料理善後的事體,當下,召軍機大臣那桐、世續等一班人入宮商議大計。
其時慶王奕劻往謁東陵去了,所以不在朝中。
世續、那桐等入見,西太後用碧帕裹著頭斜倚在床上。
一見那桐等來了,便開口問道 :“咱欲在這個時候立儲,你們的意見怎樣?”世續忙奏道 :“皇上聖體不舒,太后正宜在此時早定大計 。
”西太後點點頭道 :“咱擬在近支的親王中選一王子入宮,你們以為如何?”那桐默默不語,世續頓首奏道 :“太后意在選儲,是文王擇賢之心,確極緊要的事。
但為社稷萬世而謀,現值國家多故之秋,自宜擇其年長者,方能臨政獨斷,庶乎有望於將來,不至倚權於佐臣,這是奴才的愚意 。
”西太后聽了,拍床大怒道 :“立儲是何等重大,你也得亂髮議論 。
”世續嚇得叩頭不止。
西太后望著那桐說道 :“你道怎樣?”那桐奏道 :“那選儲是國家的大事,自聽太后裁處 。
”西太后說道 :“那麼,醇親王之子溥儀如何?不過她年紀太幼稚,輔佐的人卻不可不鄭重一下 。
”那桐知西太后意志已定,諒空爭無益,於是乘間道 :“醇親王誼關父子,又甚賢明,就令之輔佐,是最宜沒有了 。
”西太后才霽顏,說道 :“既然這樣,你即去擬了詔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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