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少爺第一次帶女孩子回家呢……”張嬸似是自言自語地道,給恬歡盛起一碗湯放在她的左手邊。
恬歡一愣,忍不住蹙起眉頭。
昨晚本來是要問他到底是什麼身份的,但兩人都只顧著上床,反倒讓她忘了這事兒,現在醒來了,也在他家大概參觀了一下,聯想到昨晚餐廳經理對他的恭敬態度,再到現在張嬸對他的稱呼。
莫晨……這傢伙不會是莫氏集團的太子爺吧?
吃飽喝足,張嬸也不打擾她,洗了盤葡萄就擱在茶几上去收拾廚房了,恬歡坐在沙發上,身上的衣服還是昨晚最後一次歡愛之後莫晨給她套上的,但有外人在,她就在他衣帽間里翻了件新的短褲穿上,畢竟那種只穿著襯衫,身形若隱若現的性感穿著,只適合在男人面前……
快過年了,恬歡放了假,最近沒有畫稿要忙,他家也正好舒服,所以恬歡並沒有急著回家,只半躺在莫晨家這張極其舒適的沙發上玩手機。
“蘇小姐,少爺讓我買些零食水果回來,已經擱在廚房了,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收拾好廚房的張嬸在圍裙上擦著手,對恬歡說道。
恬歡坐起身,點點頭,“好,張嬸您慢走。”
她的不卑不亢和語氣里的尊敬讓張嬸對恬歡的好感又高了些,她笑著點點頭,解下圍裙離開。
在莫家大宅工作了這麼多年,張嬸也是碰見過不少上流社會的富家千金的,或許是因為出身的關係,那些追著莫家兩兄弟的小姐多數都帶有一些自己察覺不到的傲氣,對於傭人也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和姿態。
像恬歡這般落落大方的乖巧,反倒是張嬸比較少見到的。
也難怪少爺會把她帶回家來,只是不知道恬歡是誰家的千金……
張嬸一走,屋裡就靜悄悄的,恬歡翻看著手機里搜出來的信息,心底的煩悶感愈發明顯了。
她向來無意要和莫晨這種富家公子接觸,雖然她是肉食主義者,去夜店或是酒吧也碰見過像他這種身份的男人主動上前搭訕,若她看得上眼的,她也不會拒絕。
可這都只是一夜情而已啊……
昨晚莫晨看著她時眼底的佔有慾,她並不陌生。
有些煩惱地將手機鎖屏,抓過薄毯蓋住雙腿,恬歡不斷地換著台,卻不知道自己是想找什麼看。
她從來沒想過要和誰定下來,從她選擇這種生活開始,她就知道自己永遠不會有和尋常人一樣的平凡家庭。
換下身上的衣服,恬歡拿起一直放在玄關柜上的袋子,打開門,毫不猶豫,頭也不回地離開。
還在開著會的莫晨正單手撐著下顎,右手握著筆下意識地轉著,眉眼微斂,似乎很是專心地聽著下屬彙報工作,會議桌首位的男人眉眼與莫晨有幾分相似,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眼尾微微上挑,眸光銳利,比起莫晨要稍顯地爽朗些的俊逸,他的相貌更多了幾分冷漠的壓迫感。
手機響起,莫靳就把視線投到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弟弟身上。
兩兄弟都是工作狂,向來不會在會議期間看手機的,這是莫氏員工們都知道的事。
出乎意料之外的,莫晨翻出手機,接了這個電話。
莫靳抬手示意彙報的人暫停,雙手十指交纏,眸中閃過一絲好奇地看著莫晨。
“跟著她!”莫晨一直沉默著聽電話那頭的人彙報著什麼,直到這時,嘴裡冒出這叄個字時,莫靳清晰地看見莫晨額角跳動的青筋。
莫靳輕挑眉頭,若有所思地撫著無名指的戒指。
“哥,我要請假。”電話掛斷,莫晨就站起身往外走,絲毫不管自己的親哥,同時也是莫氏集團最高決策人,自己的直繫上司的反應,便大步離開會議室。
會議室里死一般的寂靜,只有投影儀發出的細微機械運作的聲響,幾秒后,莫靳扶了下眼鏡,點點頭,低沉的嗓音響起。
“會議繼續。”
恬歡剛回到家,沖了個澡換上睡裙準備補眠時,門鈴響起,急促又刺耳。
下意識地看了眼時間,今天是周叄,江墨還沒放假在上班,會是誰來?
拖著拖鞋走到門邊,踮起腳看向貓眼。
“你怎麼會在這?!”驚訝萬分的恬歡打開門驚詫地低喊道,頓了頓,又抬手按住門框不讓他進屋,“不對,你怎麼知道我家在哪?!”
“保鏢一直在我家樓下。”莫晨見她防著自己,更是氣得后槽牙都咬出了聲音。
兩次和她在一起都讓她跑了,若是還不知道防備,那他就是真沒腦子了,所以在恬歡一離開他家后,保鏢就立刻向他彙報了消息。
恬歡冷著臉,抓攏半披在身上的外套,“哦~你來有什麼事嗎?”
她冷冷淡淡的嗓音讓莫晨知道這小傢伙是又準備吃飽不認賬了,更是氣得他胸膛急劇起伏,緊閉著眼調整呼吸,好半晌才緩和過來,嘗試著將嗓音放柔,“我不是說過我今天會早點下班回去?你不在家等我?”
“那是你家,我跟你非親非故的,為什麼要賴在你家不走?”
恬歡話里的疏離讓莫晨心臟疼了一下,他眼裡有著錯愕,緊盯著她的小臉,高大的身軀有些頹喪,微微彎著腰,嗓音里隱隱帶著些討好。
“是因為昨晚生我的氣了?我只是……”
“莫少爺,這難道不是成年人的各取所需嗎?我為什麼要生氣?更何況,是你自己說的——‘就你這身板,多看一眼我都懶’……”
學著他當時帶著譏諷的口吻把他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雖然不想承認,但恬歡此刻是確實感受到了一種成功報復后的舒爽。
她向來就是有仇必報的性子,當時在巴黎被他這句話刺傷,可是讓她到現在都還記著。
“媽的!”莫晨進屋就一腳踹向茶几,沉重的大理石茶几硬生生被他踹地發出刺耳的噪音,他扯開領帶,煩躁地在原地打轉。
方才在恬歡家門口,聽見她那句話后,才知道她一直惦記著在巴黎時他無意中脫口而出的話。
這傢伙就是來治他的!
粗喘著氣在沙發上躺下,心情極度糟糕的莫晨彎起手臂墊在腦後,濃眉緊擰,瞪著吊燈一言不發。
他不是非她不可,這麼乖戾一點都不知道什麼叫做聽話的女人要來做什麼?就他這身份,勾勾指頭就多得是嫩模甚至小明星飛撲上門。
心底煩躁著,莫晨也沒心思再回公司去,只是腦海中不斷地回放著方才恬歡冷淡的模樣。
胸膛里傳來一股刺刺麻麻的微痛,一陣一陣的。
他煩躁地輕嘖出聲,翻身抓過遙控器換台,就在此時,鼻間似乎嗅到了一股略微有些清甜的氣味,他坐起身,拉起沙發上的薄毯輕嗅。
是恬歡的味道。
看著薄毯,莫晨擰著眉。
他可以擁有的女人很多,他不是非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