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爍的大手停在門鈴前，他低垂著頭，剛衝過澡的他身上還帶著一股水汽，墨發微濕，他站在恬歡家的門外已經有好一會了，可一想到她的疏離……
還有那個男人。
齊爍心頭煩悶不已，想了半晌正要轉身回去，就聽到門被拉開的聲音。
“齊爍？你怎麼站在這不敲門？”恬歡剛醒來沒多久，正準備下樓去取快遞，見齊爍僵直著背影也不回頭，眸里閃過一抹瞭然，她拿著手機關上門。
“你要去哪？”齊爍轉過身，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和之前一樣，抬起手在她的發頂揉了兩下。
她倒是沒有拒絕他的親近，只輕笑著往電梯走，“我要去拿快遞，你找我有事嗎？”
齊爍搖搖頭，只亦步亦趨地跟著她下樓。
小區的快遞都是集中放在門口保安室的，離他們那棟樓有那麼一段距離，見她的快遞箱子這麼大，齊爍也沒等恬歡開口，彎腰便抬起箱子。
箱子不小，但分量卻不重。
“這是什麼？好像沒什麼重量。”
恬歡簽下名字，和齊爍一起往回走，“應該是粉絲的來信吧，每個月都由出版社整理了寄過來的。”
齊爍心底有事，也不像之前那樣帶起話題和恬歡聊，恬歡也猜測到是因為她刻意的疏離讓齊爍察覺了，但這本就是她的目的，自然不會再主動詢問。
站定在電梯前，沉默讓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怪異起來，齊爍看了她一眼，她低著頭，似乎在回著什麼人的信息。
恬歡也沒有要躲避他的意思，知道他在看，也只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齊爍只是短暫看了一眼，聊天的內容他沒看清，只看到了四個字——主編大人。
又是他……
握著箱子的大手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手掌骨節的聲音細微，但也沒有躲過恬歡的耳朵，她不著痕迹地看了他的手一眼，收起手機。
電梯抵達一樓，是住在兩人樓上的阿姨，似乎是要去接孫子放學，見到恬歡和齊爍就很自然地和兩人打招呼。
“哎呀，是小蘇和小齊啊……”見齊爍搬著個大箱子，連忙讓開位置給兩人進去。
對這阿姨的親切和熱情兩人也了解，道謝后正要走，就聽到阿姨又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試探的語氣，“有個男朋友真好，還能幫你搬點重物什麼的。”
齊爍一愣，下意識地看向恬歡。
在他帶著訝異和錯愕的眼神下，恬歡甚至都沒有看齊爍一眼，只甜甜一笑，“阿姨，我和齊先生不是男女朋友啦……”
看著嬌小身高只勉強到他胸膛處的恬歡，齊爍只覺得心口一陣鈍痛，他低垂著頭，也沒去在意那阿姨疑惑又帶著些微好奇的眼神，抬手就按下20層的電梯按鈕。
狹小的空間里只有電梯運行的聲音，齊爍黑眸深邃，帶著受傷，見恬歡還是那副不痛不癢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們都這樣了還不是男女朋友嗎？”
而且她方才……喚他齊先生？
“哪樣？”恬歡的語氣微冷，帶著明顯的疏離和冷漠，她抬頭看向齊爍，與他對視著，“你是說做愛嗎？”
齊爍錯愕地瞪大了雙眸，看著面前的恬歡，彷彿是從來不認識她一樣。
恬歡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軟糯嬌柔的模樣，偶爾在床上的大膽，和她平日里小小的刁蠻他都見過，可唯有這樣的情緒和神情，他沒辦法聯想到她身上。
知道自己的目的達成了，恬歡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在電梯停在20層時，打開門鎖後接過他手上的箱子，低聲向他道謝，就要進屋。
“你和你的主編，也是這樣的關係嗎？”齊爍忍不住，還是問出了一直困惑著他的問題。
他無法相信是自己看錯了恬歡。
恬歡腳步一頓，回過頭來，沒有心虛，沒有臉紅，直視著他的黑眸，“是啊，他也剛從我家離開沒多久，怎麼了？”
齊爍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家的，甚至想不起來在恬歡說出這話之後他到底是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她的。
有些頹廢地躺在沙發上，齊爍只知道胸膛里一陣悶痛。
他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恬歡……
恬歡坐在地板上拆開箱子，把粉絲寄來的小禮物都翻出來，手上握著信封，她的思緒逐漸回到方才……
齊爍在聽見她回答后的神情，就好像要哭了一樣。
有些難受地閉上雙眸，恬歡坐在地板上，長嘆了一聲。
她真不該招惹他的。
齊爍和她以前遇到過的男人都不一樣，雖然比她年長了叄歲，可明顯齊爍就沒有戀愛經驗，就連在床上都一貫是小心翼翼的風格。
事實上，早在齊爍把表白的話說出口之前，她就應該有料想到齊爍對她的喜歡，她不該和齊爍走那麼近。
恬歡一直知道自己不是適合結婚的人，她早已習慣了我行我素，哪怕是入了她心的江墨，都不能讓她改變。
更何況……江墨對她，或許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在乎。
從那天開始，齊爍沒有再主動找過恬歡，直到半個月後，無意中刷到齊爍的朋友圈，恬歡才知道他回老家去了。
齊爍和她說過，他父母和兄嫂們在老家開了間民宿，還有個農場，還說……想帶她回去玩玩的。
看著齊爍發的幾張風景照，恬歡只短暫看了幾秒，便面無表情地退出鎖屏。
這樣也好，分開了，慢慢地自然就會不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