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吞吞地穿好了衣服,許天晴又理了理頭髮,與早已整裝完畢的段守錚一同出了書房,發現懂事的宮人們——都是聽從了賀元愷的吩咐——離得極遠,見她推門而出才重新走上前來。
“定妃娘娘,康嬪娘娘先前來過。”甩果規矩地向她行禮稟報,若無其事得有些刻意,彷彿什麼糟糕得的動靜都沒聽到,“奴婢說您今日無空,不能見客,將她攔在了宮外,她便馬上走了。”
許天晴眨眨眼:“她來做什麼?”
“康嬪娘娘沒說。”
“當真什麼都沒說?”
“確實是沒說,奴婢怎敢矇騙娘娘?”甩果顯得很不自然,“娘娘是否要回屋休息?奴婢這就扶您回去。”
確信對方絕對有什麼言外之意,她選擇了配合,令其與自己和段守錚一起去了室內,再度與外方的一切相隔離。
許天晴懶懶地坐在塌上,又將自覺站在一旁的段守錚瞧了瞧,才重新將目光轉向甩果那方,輕輕柔柔地言語道:“所以康嬪到底說什麼了?”
“……”
“怎麼不開口?莫非是我誤會了嗎?”
“不是這樣的,娘娘。”甩果忍不住咬咬下唇,似乎很是糾結,“奴婢只是有些擔憂。”
“為何?”
“娘娘您和皇上,還有康嬪……或許,您應當徹底與康嬪斷了聯繫。”
“哦?你在教我做事?”平心而論,許天晴不認為自己與萬覓雙的關係有多親密,“所以康嬪到底來說了些什麼,導致你都要來這樣勸告我了?”
“康嬪娘娘叫奴婢替她傳話,說要對你表示真誠的謝意,還說她選擇了自由。”她說得越發情真意切,“這話只有奴婢一人聽到了,可奴婢也不敢當眾說,害怕會讓其他人懷疑娘娘。”
“為何會只有你一人聽到?”許天晴挑挑眉,懷疑這個小姑娘在將她當猴耍,“康嬪既然被攔在了宮外,說明她肯定是在宮門外對你說的。既然如此,除了你能聽到她的話,現在在昭陽宮大門外當值的兩個侍衛肯定也能聽到,你是在對我扯什麼謊呢?”
“唉,確實不止奴婢一個人聽到,那兩個侍衛也……”
“別裝了,你最好說實話,告訴我她當時到底說了什麼,你又為何要對我撒謊。”
“望娘娘明鑒,奴婢真的沒……嗚!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侍衛的腰間會佩刀,而本應許久未舞刀弄劍的段守錚竟迅速將刀拔了出來,眨眼間就抵到甩果頸間,一聲不吭地施加壓迫感。見此情形,壓根兒就沒打算使用暴力的許天晴瞪了一眼,而他也識趣地收回了刀,姿勢標準地重新站好。
“以後別再隨便這樣做了,好嗎?”她教育了他一句,又重新與自己的貼身宮女展開對話,“你也別這麼害怕。若是還能站起來,就起來說話。”
“是,娘娘。”
“所以你要把真相說出來嗎?”
“……”
“罷了,不說就不說,看來你是有什麼苦衷。”她有些頭疼,因而按了按太陽穴,再頗為明確地繼續言道,“但我從前待你不薄,即便知道你和昭陽宮裡的所有人一樣,都是皇上派來盯著我的。不過今天出了這事,說實話,我肯定是沒法再好好對你了,我會請皇帝把你送去伺候其他人。”
“娘娘……奴婢錯了,娘娘別不要奴婢,奴婢這就都說……”一聽這話,終歸是個小姑娘的甩鍋快要綳不住了,“康嬪娘娘……娘娘之前真的來了,可皇上前幾日就吩咐過我們,說絕對不能再讓康嬪娘娘同您見面……所以奴婢就想把康嬪娘娘騙走,可沒想到,康嬪娘娘居然直接在昭陽宮門外跪下了……她說您肯定在,她就是想要求見您一面……”
“然後呢?”
“然後……嗚嗚,奴婢真的不敢……”
“到底怎麼……段守錚!給我把你的刀收回去,沒我允許都不準拔出來!”再次制止了某人那過於自覺的出擊,許天晴皺起了眉,確信果然發生了什麼大事,“甩果,發生了什麼就說出來。你也沒害過我,我會護著你,是不會害你的。”
“皇上來了,就在康嬪娘娘跪在大門外不久后。”甩果正哭得發抖,“皇上叫人把康嬪娘娘拖了下去,還叫奴婢和門口當值的侍衛都不許聲張,要奴婢在您面前糊弄過去,然後便走了,還說要是您問起,就說皇上今日根本沒來過。”
“當真?”
“奴婢所言無半句假話,望娘娘明察!”
“行,那在這事上,我就選擇相信你。可我還是覺得你之前說的某些話不對勁。”說著說著,許天晴嘆了口氣,“你剛才講的那些……嗯,就是所謂康嬪單獨對你說的話,都是你編的,對吧?”
“是、是的……”
“可那些話,確實和我與康嬪的某次談話密切相關。而且我清楚地記得,我和康嬪當時是單獨談的,身邊根本就沒有旁人,你怎麼能憑空編出與了這如此有關聯的話?”她接連不斷地推理髮問,“而且你還著重提了一件事,說我和康嬪應當斷了聯繫,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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