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訪波在永安四年參加選秀,初封美人,有著極難理解生育之苦的男人都希望自家女丁能有的能力——能生。
她於永安七年做列榮時生皇四子,永安九年做寶林時生皇長女,永安十年做婕妤時生皇七子和皇叄女,永安十五年做嬪時生皇十一子。
皇四子賀元愷現已登基,皇長女早就被逼著去了朔烏做皇室後代的正妻——俗稱和親。除此之外,皇七子遭先皇的寧貴妃害死,皇叄女則在幾年前的政治鬥爭中下落不明,在其兄意外成為最終贏家的當天便從皇城內消失。
而如今跑進長壽宮正殿的,正是皇十一子賀元誠,也是賀元愷唯一在世的兄弟。他年未弱冠,卻身材高大,五官深邃,相貌堂堂,瞧著比自己那年長八歲的皇兄還更英俊瀟洒。
可眾所周知的是,他是個傻子。
他是個有著明顯智力缺陷,亦為小孩子爛漫心性的低能兒。
話雖如此,其實從未見過他的許天晴也絕不可能壞了規矩,於是馬上起身行禮:“嬪妾請王爺安。”
“你……”賀元誠又是蹦蹦跳跳地來到她身前,若有所思地低頭瞧了她片晌,才皺著眉開口道,“是本王沒見過的,難道也是想來阿娘這兒討東西吃?”
對方不讓自個兒免禮,她也只得繼續規矩地在那兒低頭佇著:“回王爺的話,嬪妾是靈犀宮的選待許氏。”
“靈……唉,什麼啊,不認識。”說著說著,他就繞著她轉了幾圈,簡直就是個精力過剩的熊孩子,“你到底是不是來討東西吃的?”
“殿下……”許天晴總覺得對方表現得太過咄咄逼人,於是趕忙將頭壓得更低了些,還盡量將態度表現得更低微,“太後娘娘與王爺要用膳,嬪妾萬不該來打擾,望太後娘娘與王爺恕罪。嬪妾這就告退。”
“你真的不吃嗎?本王瞧你雖然個子小小,臉倒可愛圓潤得像湯圓,應該很愛吃吧?”聽罷她的話,賀元誠馬上伸出手來按上她的肩,理直氣壯地進行挽留,“湯圓你肯定不知道,阿娘這兒的東西可好吃了呢。”
“這……”
“既然誠兒都這麼說了,許選待就留下來,就當是陪哀家吧。”到了這會兒,先前一直安靜圍觀的張太后終於出來示了意,再對自己那永遠不會成熟的幼子言道,“但誠兒啊,許選待可是你皇兄的妃子,你可不能這樣對待她。”
他依然按著她的肩不鬆手:“為什麼?”
“因為許選待是侍奉你皇兄的妃嬪,不是你的。”
“那誠兒要去求皇兄,讓他把湯圓送給誠兒,每天都陪阿娘和誠兒用膳。”
“唉,你啊……”有些苦惱地挑了挑眉,又揉了揉額頭,張太后嘆出口氣,“哀家之前選了好些合適的丫頭給你,你一個都沒看上,如今這又是怎麼了?”
話都講到了這一步,許天晴自然得留下。她一邊坐在很快擺滿的餐桌旁聽那二人交談,一邊看著桌上,再一次確信太後宮里的東西都有是最好的,她從前當差的鳳儀宮也沒得比。那精美華麗的食器中盛著各式佳肴,咸酸小吃和腊味拼盤,還有蛤蜊生、五珍膾、雪粉羹、燒鹿筋、八寶兔丁及金絲燒賣等等,要多豐盛有多豐盛。
自己當前的境遇可謂糟糕,但她還是吃得很香。畢竟這些食物的確是美味,當前發生的一切還阻止不了她對美食的嚮往。等到這回過早的午膳用完,賀元誠還又纏著她說了話——就“乾飯”這一話題展開,直到自己困得想睡午覺才放開了她。
而在她離開前,命宮人帶幼子去午休的張太后又態度委婉而溫柔地下了令,叫所有人都不可將今日發生的事傳出去。
迎著春日午後那並不火熱的太陽,許天晴帶著一同去了長壽宮的木樨往回趕,步伐卻也談不上有多快。她料想有妃嬪或許會出來散步消食,可也沒想過自己竟會異常好運,同一名出身高貴的佳人正面相遇。
偏偏這還不是她認識的人,是寶祿四年選秀進來的新人。經過了木樨的悄聲提醒,她才得知了其的身份,明白其就是與段貴妃同住合歡宮的馮美人。
準確來說,其不止與段貴妃同住一宮,也與段貴妃是一路人。
“喲,你就是那許氏?”完全沒有書香門第會有的高雅氣韻,對方居高臨下地瞧著正禮貌行禮的許天晴,似乎對她滿是鄙夷,“本嬪真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白天遇到你。連人人喊打的老鼠都知道不該白天出來惹人厭,怎麼許選待就不懂這個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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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私設的后妃品級:
中宮:皇后
正一品:皇貴妃(通常沒有)
從一品:貴妃
正二品:妃
從二品:嬪
正叄品:婕妤
從叄品:承徽
正四品:寶林
從四品:列榮
正五品:美人
從五品:采女
正六品:選待
從六品:更衣
不入流:夜者(大多宮女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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