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生活了不足一月,在跋涉途中瘦下不少的許天晴就恢復了原樣。再共同生活了大半年,她更是變得有些白白胖胖,相對從前可謂身強體壯。
蘇滿惹古在家做工——客戶全都上門預訂取貨,又幾乎包攬了所有家務活,導致她可謂時時刻刻都閑著。她可隨意發展各種合法合理的興趣愛好,頂多在幫忙打打下手,或是受不了太閑鬧著要幹活。而且他還非常善於做飯,帶她出門購置食材及其他物事時也是積極花錢,什麼都願意買。
除此之外,她發現他們所在的村落雖是所謂的多民族聚居地,也是出乎意料地民風淳樸,平和安定。就連那日被蘇滿惹古連罵帶打趕走的幾個男人,也是聽說脾氣暴躁的他拿錢買來了妻子,擔心他倆的夫妻關係會在一開始就出現問題。
當然,如果她不願意好好和某人做夫妻,他們就是協助這場他們以為的婦女買賣的幫凶。畢竟朔烏的人口買賣合法,其相關行業是遠近聞名地繁榮,被買入賣出的人們也是男女老少全都有,這片地方當然也不例外。℗ǒ⒅f.čǒⅯ()
簡單說來就是,大昌流行私下或找借口賣女人,朔烏流行光明正大地賣男人與女人,誰都不能指責誰更爛。她在這兒過得不錯,遠甚於從前在信京和皇宮中,也就覺得這一切都無所謂了。
但這並不意味著什麼問題都沒有。
“所以,你要不要跟我解釋些什麼?”此時此刻,她便拿著一封寫明收信人是自己的信,微笑著懟到某人面前,“我雖然早就感覺你有什麼瞞著我,但沒想到是和段守錚相關。”
演技糟糕得一如既往的蘇滿惹古咬了咬唇,企圖讓自己的神色顯得自然:“我不知道段將軍有給你寄信。至少以前拿信時,我都沒聽說過。”
“我也沒說段將軍之前有給我寄過信,你何苦急著自爆?”
“這……”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還是說我要先讀讀這信里寫的,好幫助夫君你快點想起來?”笑著笑著,她立刻打開了這封她已認真讀過的信,異常流暢地念了出來,“吾愛天晴,時至今日,汝仍不願回信於吾,終是吾行為不符禮數,興許亦冒犯於汝。但吾對汝實乃真心……”
他一把捂了她的嘴,不願她繼續讀下去:“對不起,我不應當瞞著你。”
經過一番威逼利誘,許天晴徹底撬開對方的嘴,將自己想知道的事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從她來了這兒的那個月起,不知如今漂泊在何處的段守錚幾乎每隔半月就要託人帶信,不僅寫給蘇滿惹古也寫給了她。但屬於她的那封都會被前去拿信的蘇滿惹古私下處理,被他又氣又自卑地看完,再送入火中燒成灰燼。
若不是今日,她在外出時遇上了對此毫不知情的信使,他大概還要一直瞞下去,順便鍛煉自己那毫無進步的演技。
“段將軍老早就向你表達了心意,第二月還附上了什麼定情信物,一直寫著些文鄒鄒的話……我知道我不該這樣,可我好不舒服,就是怕……”提起這事,他又躁動得握緊了拳頭,秀氣的臉漲得通紅,“雖然你我現在是名義上的夫妻,你也說你不是段將軍的愛人,可段將軍擺明了就是喜歡你,他一定還能輕輕鬆鬆讓你……所以我做不到,我就是不想讓你和他單獨有聯繫。”
她目光一沉,成功因他的表現想起了皇宮中的某些人:“我討厭別人騙我。”
“抱歉,都怪我。”經過與對方的長時間相處,他也算是明白該如何利用自己的相貌風格,與平日的暴躁粗糙畫風形成奇妙的反差萌——儘管運用得仍不成熟,“你喜歡段將軍也好,他遠比我更合適你。他給你的定情信物是玉佩,我一直偷偷收著,我現在就拿給你……”
“咱們就事論事,你不要表現得這麼委屈。”她知道自己不該對一個暗自動心的小年輕如此嚴苛,可她就是感覺極其窩火,“我不喜歡他,他給的東西還是你留著吧,反正應該都不便宜。”
“天晴……”
“行了,別這麼叫我!”努力深呼吸幾次后,她盡量平和地重新開口,“你現在心裡應該很不滿,我也同樣很不滿,我們肯定很快就要吵起來。所以咱倆就先別說話了,你去做做你最愛的木工冷靜冷靜,我出去走走,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再在這裡相見。”
離開遠離村落中心的家——如果這的確是她的家,許天晴走在已熟悉無比的道路上,前往了熱鬧不少的繁華地段。可她一走到這裡,卻發現這兒的情況很不對勁,村民們的表情皆是驚惶且驚異,還有些她從未見過的人在到處探索行徑。
全副武裝,表情可怕,極其善於用言語神色及動作施壓。
是大昌人。
準確來說,應該是接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的大昌軍人。他們不停攔下這兒的女人並仔細打量,手裡還都幾乎拿著幅通緝令似的畫像,比對完一個就換下一個。
見此情形,她下意識地遮住了自己的臉,偷偷摸摸地往回趕。可等她躡手躡腳地繞小路逃了回去,卻見兩人生活的房屋被圍了個水泄不通,蘇滿惹古還被壓著跪在了他精心打理的院落當中。
緊接著,她就聽到了一道熟悉的嗓音,卻全然不是她記憶中的可愛語氣。
“人呢?”身著戎裝的賀元誠用腳踩著他的頭,一點一點地使力往下壓,“本王脾氣不好,若是待會兒還見不到要尋的人,會讓你們這兒的人都留不了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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