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美如桃源的山谷,入了夜也不過冷月空懸,山林寂寥,只坡地上的一幢木屋才算添了些許生氣,顯出些人間氣象。
八月十五的月再亮,亮不過屋裡紅燭高燒,明晃晃的燭光映著屋角那張大床,照出巫山雲雨,鸞鳳相交。
“啊……師父…師父,且緩一緩,那裡實在疼得狠了……” 十七歲的少年才變了聲,清亮的嗓音低了些許,這時叫喚出來,更是暗啞,卻因摻了情慾,那兩聲“師父”當真叫得蕩氣迴腸,直喊到人五臟六腑里去。
赤條條一具身子扭動著,白生生的皮肉染上一層媚色,直蔓到臉上,秀美雅緻的一張臉蛋,竟生出十二分嫵媚妖嬈。
方聞仰卧在下方,古銅色一雙鐵掌鉗住徒兒蘇謹細嫩的腰肢,上下顛動著,兩人的緊要處連在一起,銷魂般滋味,直沁到骨子裡。
“這般便受不住了?”劍般的濃眉一揚,方聞低低一笑,道:“乖謹兒,今兒晚上將那龍陽十八式陪為師使得全了,明兒個把折枝手最後三招一併傳了你。
” 艷麗的丹鳳眼瞬間張大,黑白分明的眸子掠過粼粼波光,隨即眯起。
“師父說話可要當真,莫要哄我。
” 狠狠向上一挺,方聞滿意地聽到一記媚叫,笑道,“我何時騙過你?” 說罷,轉身將少年掀到身子底下,擎起纖秀的一條左腿,狠壓下去。
“嗯……”蘇謹悶哼一聲,隨即拿牙咬了嘴唇,閉了眼由得方聞搓弄。
只是下面到底折騰得狠了,抱在他背上的雙手忍了又忍,仍是抓出幾道指痕。
月過中天,這一番雲雨才告消散,方聞心滿意足地摟了徒弟,指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撥弄著枕在胸前的那頭青絲。
蘇謹動了動,低低喚一聲,“師父……” “不累嗎?還不睡?”方聞有些驚訝,這徒兒身子一向不怎麼硬朗,往日里做了兩次以上必會累得昏睡過去,今兒個怎的這般反常,心裡不由一緊,問:“可是下面傷得厲害?” 說罷掀了被子去看蘇謹下面,只見那私密處已紅腫起來,襯著點點白濁,倒是萬幸沒有見紅。
方聞皺了皺眉,下床去擰了帕子給他擦試乾淨,又找了清涼的油膏來塗上。
蘇謹不言聲,任方聞動作,待他重又躺好,將一顆頭挪過來,抵在方聞肩窩處。
“再過一月是我爹娘忌辰,師父,我想去拜祭他們……” 方聞一怔,低頭去看,卻只見一蓬濃密的頭髮,看不清埋在裡頭的那張臉。
再過一月便是九月十五,確是蘇清夫婦忌辰。
方聞想起那位端方清廉的大理寺卿,饒是素來心冷,也不禁暗嘆一聲。
為官者素來相護,只這蘇清不同流俗,卻沒落個好下場,因替被污民女向宰相之子討個公道,得罪一干權臣,竟至被陷天牢,問斬午門,連累妻子殉情,兒子沒為官奴。
三年前蘇謹混在一堆人里發賣,倒便宜了他,百兩銀子買下,輕輕鬆鬆得個聰明可人的尤物,幾番調教下來,不只一身功夫得傳,床上也不曾片刻寂寥,真真是天賜艷福。
“明兒個你學會那三招,咱們後天動身往開封,我這幾日恰有事去那裡,辦完了便去城外你爹娘墓上拜祭。
” 蘇謹點點頭,不再動彈,不一會兒睡過去。
方聞輕輕給他掖了掖被角,熄了燈火,額頭抵在一處,閉了眼睛。
蘇清夫婦便葬在開封城外的一處荒坡,因著民間口碑甚好,不時有百姓過來上香清掃,倒不似無主孤墳般長滿野草。
蘇謹恭恭敬敬擺上香燭,跪在墳前,淚珠子便似斷了線般掉下來,止也止不住。
方聞知這徒兒性子倔強,初時不肯從他,吃了不少苦頭,卻從不肯掉淚,這時一串兒淚珠兒滾下來,心裡便極不舒服,不知是心疼,還是替這徒兒難受。
“爹,娘,謹兒不孝,今日才來看你們。
兒子這三年學了不少武功,只等出師,便去殺了那幾個狗賊為你們報仇。
” 蘇謹的喃喃低語落進耳里,方聞聽見不由暗笑,當朝宰相起居嚴密,多少護衛在旁,這徒兒縱然天資不凡,不過短短三年,能有多少功力,去了不過是給人作箭靶子。
嘴角彎起一抹冷笑,方聞扭頭去看撂在一旁的竹筐。
是等謹兒哭完了再拿出來,還是現在就給他看,好止了這哭聲? 身後是淅淅索索的聲音,想是謹兒起身了。
方聞轉頭。
“謹兒……” 偷襲而來的匕首扎進左腹,冰冷的鋒刃帶出一波波劇痛,方聞苦笑,自他十六歲起便再未受過傷,今日倒栽在這徒兒手上。
倚著樹榦坐下來,方聞伸指點住幾個穴道,稍稍止住出血,看向蘇謹。
“你什麼時候開始想要殺我?” “三年前那一晚,你壓在我身上,”蘇謹站在十幾步遠處,冷冷看著他,聲音也是冷冷的,俊秀的面孔看不出一絲波動。
“我忍了三年,任你糟蹋,就是盼著這一天,學成武功,殺了你,再去找那些害我父母的人算賬。
” 原來如此,忍了這許久,倒真難為他,想三年前他才多大,十四歲的少年慘遭家變,又被剛拜的師父姦汙,忍辱負重等來這一天,他方聞栽得倒也不算冤枉。
只是,他才不過三十歲,現在就死的話,可真捨不得這大好年華。
試著動了動,卻只換來一陣劇痛,方聞情知這一刀傷得極深,恐怕今日當真便要命斷此處,死到臨頭,倒也萬事清明,這是他咎由自取,須怪不得這孩子。
“去把那竹筐打開看看。
” 方聞索性棄了求生之念,指著竹筐微笑。
蘇謹素知這師父詭計多端,不曉他這時還有什麼算盤,這筐子昨日還未見,今日一大早便見他背在身上,不知裝些什麼東西,想那裡面恐有甚不妥,又不肯示弱,猶疑片刻,撿了塊石頭擲過去,將筐子打翻在地。
一個圓滾滾的東西自筐里骨碌碌滾出來,轉了幾轉,停在蘇謹腳邊,定睛一看,竟是顆人頭。
“盧銘……” 蘇謹胸口瞬間滯住,過一會兒,顫顫呼出一口氣,彎腰撿起人頭細細端詳。
人頭眼帘閉合,不見被殺之人常有的驚恐失色,應是睡夢中便入了黃泉,左頰上一顆黑痣,蘇謹到死都記得。
“盧銘的人頭……”蘇謹不敢置信地驚呼出聲,“你殺了當朝宰相!” “你不是一直想殺他為父報仇嗎?”血漸漸止不住,又流出來,方聞只覺身子逐漸發冷,強撐住一口氣,道:“他兒子我也一併殺了,只是來不及割下人頭……” 胸口開始發悶,方聞咳了兩聲,接著道:“我昨天半夜動的手,想必現在城裡開始追查兇手,你趕緊離開,莫讓人看見。
你縱然學了功夫,可架不住追兵人多。
” “為什麼?” 蘇謹迷惑不解,扔了人頭看著他。
方聞不答,一徑說著,“你功夫其實還未學成,我本打算再用幾年教你,如今……也罷,你回谷里去,床底下有隻箱子,裡面是兩本劍譜拳經,依你資質,不出三五年便可小成,只是你臨敵經驗太少,我又不能教你,日後出道江湖,要事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