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了,打斷師徒二人對話,齊嫣跑去開門,楚墨涵又恢複發呆的神態,專心去看櫻花。嘈雜的腳步聲驚醒楚墨涵沉迷於花海的神思,回頭去看,只見齊嫣帶了兩個人走來。“老師,政府辦的張秘書找您。”戴著黑框眼鏡的張秘書依舊是笑眯眯一張圓臉,見了楚墨涵恭敬的問好:“楚老,打擾您靜養,我們剛剛接待了一批日本客人,其中一位客人希望見見您,我只好帶他來冒昧登門。”說著指了指身邊跟著的一位年輕人。楚墨涵與張秘書很是熟識,自然不會怪罪,笑著點頭招呼,目光自然而然落到日本客人身上,看清那人容貌,頓時愣住。“鷹司……”年輕男子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歲,挺拔的身形配上合體西裝,很是出眾,聽見楚墨涵喃喃出口的兩個字,立刻驚訝地叫出來:“楚老先生怎麼知道我的家姓?”竟是流利的一口中文。楚墨涵這時定了定神,緩緩問道:“鷹司武人是你什麼人?”“啊,他是我的祖父,我叫鷹司仁顯。”說著彎身一躬。鷹司仁顯直起身,好奇地打量這個清癯爾雅的古稀老人,“祖父常說我長得像他,您只要看到必定能認出來。”楚墨涵怔了半晌,繼而又疑惑地上下打量,終於忍不住疑問,“鷹司當年從中國離開的時候還沒有結婚,怎麼會有你這樣大的孫子?”鷹司仁顯立刻笑了,“祖父一生未婚,家父是從旁支過繼給本家。”楚墨涵臉色頃刻緩和許多,微微點了點頭,隨即聽到下一句話,面上終是失了顏色。“祖父已於一月前去世,臨終前囑託我務必將一樣東西交給您。”客人已經走了,寬敞的客廳里只剩下楚墨涵靜靜獨坐,茶几上擺著一本日記,正是鷹司仁顯轉交的遺物,黑色封皮右下角印著金色的家徽,翻開扉頁,是日文寫就的那人名字——鷹司武人。楚墨涵顫抖著手拿起來,從中忽地掉出一張照片,老舊的黑白圖片中並肩站著兩個笑得燦爛的年輕人,兩人身後的櫻樹正值落花,飄落的花瓣撒了滿身,正是學生時代的他和鷹司武人。翻過照片,背面用中文書寫著一句話,“你喜歡過我嗎?”捏著這張照片,楚墨涵彷彿回到四五年那晚,鷹司武人未等他回答便倉皇逃離的樣子清清楚楚浮現眼前,不由恨聲咒罵,“膽小鬼!”起風了,盛放中的櫻花瞬間凋零,大捧大捧的粉白花瓣隨風飛散,楚墨涵看向窗外繽紛飛花,忽地記起兩人初見,落英如雨下的溫雅青年,和暖的目光因自己幾句投契的交談閃出明亮。“喜歡。”遲到了三十六年的答案脫口而出,與落英一起被送往彼岸。——完——in 0.09 secon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