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為了抵禦當地公安系統的暗夜追緝,他們發揮了愚公移山的專業精神,力求趕在國慶之前,給每個要塞都打通地道。
它們四通八達,條條通向羅馬與自由,被讚譽為雞頭山的賢者之途。
屆時,哨子一旦吹響,各位大佬即刻放下手中的兇器,以及懷裡的胸器,奔至指定地點把壁燈一旋,然後勇敢地跳進地道里,開始超級馬里奧之旅。
這間小院,正是第一批試點單位。
老頭子辛辛苦苦一頓跪爬,剛頂開蓋子冒出個頭來,就給守候在那裡的小分隊按住了。
程策由衷感謝了敬業的大漢們,隨後再次與吳道長坐下來,促膝長談。
本次談話的效果不可謂不好,白紙黑字,簽字畫押之後,程策仔細地把它收進了褲袋。根據吳道長的坦白與供述,他知道那筆購買套餐所斥的巨資,很快就可以回收了。
“道長,最後還是得麻煩您一回。”
“...... 但說無妨。”
“只要再多熬一天,我們就會各歸各位,您剛才是這個意思嗎。”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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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馬德里艷陽高照,吸一吸鼻子,處處能聞到吉祥之味。
趙慈用冷水拍臉醒神,親切問候了道長的祖宗,然後他堅強地一握拳,開始了好夢一日游的征程。
為了完成陪尚雲逛街的任務,他頂住巨大的心理壓力,忍著巨大的心理創傷,從程策的行李箱里翻出了那一件又一件的亮騷貨。
襯衫,長褲,內衣,鞋襪,分門別類擺得整整齊齊,顏色只有黑白灰。它們是最簡單的款型,剪裁和質地卻一看就很貴,屬於大哥平時捨不得買的那種好東西。
趙家有四個兒子,程家只有一個,趙慈不愁吃穿,沒真的缺過錢,但從窮養富養的級別來看,程策能調動的額度明顯比他高几個檔次。不過,衣服倒也罷了,人還有那塊表。從前他也沒近距離研究過,如今戴在腕上一瞧,精緻低調,確實有銀河系財團CEO的腔調。
而更讓趙慈惱怒的是,尚雲在他面前自由自在,什麼顧忌都沒有。
她穿個背心短褲,撅著屁股在箱子里翻東西,搖啊搖的,而他站在後頭叉腰打量那兩瓣桃子樣的屁股,就有衝動扯了短褲,當場把她撞一頓。
可惜他是人,不是狗,既是做人,就要有原則。
要他拿這根槍搞她,他一願流落江湖,二願遁入空門,三願以死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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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程策給出的計劃,趙慈帶著尚雲去了普拉多美術館。
當他切實站在人潮里時,他才意識到這不是夢,它已經成真。逛街時,她挽著他的胳膊,說說笑笑地往他身上蹭,她本事大,一傢伙給他蹭硬了。
這奇異的快感非常屈辱,根本無法用自尊與意志鎮壓。
老天待他不薄,體念他讀書辛苦,一揮手給他贈送了西班牙深度游的大禮券。心心念念的戀愛重新談上了,孩子她娘對他又抱又摟的,一點不矜持。
趙慈一開始還能保持戒備,心如止水。然而過了三個小時,從美術館出來后,他就不再總是板著臉,偶爾也會跟她聊兩句,摸她的頭髮。
他再剛,也剛不過她求愛的信念。
在馬約爾廣場,尚雲小聲問他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為什麼今天都不願理她了。趙慈一看就明白,她對早晨發生的一切仍耿耿於懷,不過她很乖,沒直接提。
“...... 程策,你不舒服嗎?”
他抿著嘴,也不曉得自己是否舒服。
趙慈看尚雲,眉心還是擰著的。那時尚雲踮腳湊上來吻他,他沒心理準備,當然被她親了個正著。趙慈呆立在那裡愣了兩秒,完全笑不出來。可她沒有消停,見親過嘴還是沒反應,當街就抱住了他,兩條細胳膊環在他腰上,越收越緊。
“程策。”
“...... ”
“程策,你說句話。”
為了讓尚雲立刻消聲,別再叫喚那孫子的名,趙慈猛地捧住她的臉,低頭堵了她。他壓著火,就只輕輕擦了一下,沒張口,沒伸舌頭。
“...... 想吃雪糕?”
她的鼻尖點著他的,眼底浮出另一個人的影子。
“想!”
“你在這兒坐著,我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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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這樣牽著手,從烈日當頭一直走到了華燈初上。
晚餐候到八點半開門營業,餓得飢腸轆轆,總算在牛排館里坐下了。趙慈翻了兩頁,習慣性地想給她點單,可他轉念一想,又把菜單遞給她,說自己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他試圖模仿程策,但他學不像,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對她有強烈的意見。
點完單,尚雲身體前傾,握住了他擱在桌上的左手,與他十指交握。她臉上無妝,但瞧著臉蛋還是紅撲撲的,好似抹了胭脂。
餐廳里很吵,音樂壓不住人語聲,他能看出來她滔滔不絕地說叨,是絞盡了腦汁,尷尬冷場也不怕,她很努力地想讓對面這個男人高興起來。
趙慈望著尚雲,聽她的聲音,方才被天氣烘熱的心忽然就冷了。
他之前很餓,現在只覺反胃。隔壁桌的男人正在切開半生的牛排,每一刀下去都見血,彷彿是割在他身上。他像被罩在了玻璃缸里,能看見希望,可真章是永遠摸不著的。
與她相識,前後加起來好多好多年了,而趙慈知道,她從來都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自己。
一次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