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深火熱 - 第30章 誰能扛得住

趙慈那張英氣的陰沉臉背著光,程策自然也不曉得對方在想什麼。
不過他並未浪費寶貴的緩衝時間。
他沒有放空。
此刻程策腦子裡風起雲湧,電閃雷鳴,竟忽然記起了五舅平時愛看的網劇。
創作來源於生活,生活卻總比創作更黑。
他想起劇里的大佬是如何敏感脆弱,如何地容易受傷。他們看著剛強,可是一旦讓冰清玉潔的慣三踩著了尾巴,手起刀落一口氣能把地球干開瓢了。
不怪程策瞎想。
只怪導演沒有心。
怪他給市民洗腦,說世間的青梅竹馬都不得善終。
當那棵盡心儘力拱大的靚白菜翅膀硬了,開始向著太陽迎風招展,就會被空降的痴漢一鋤子撬走。
平心而論,遇到這麼刺激的編排,誰能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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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漢有錢,有文化,還是個企圖揣著貞潔上位的心機雛。
如今什麼都講時令,講新鮮。
於是青梅便包袱款款跟著野男人跑了。
親歷此情此景,那些被尊稱為哥和爺的青年企業家,當然是集體患上了狂躁症。
正因身世複雜的他們橫跨黑白兩道,腳踩生死兩界,所以才能鳳凰涅槃,幸運地在復仇的火焰中重生。
程策記得,那男主演每一集都會鼓著雄壯的弘二頭肌,緊抓初戀的肩膀瘋狂地往牆上撞。
導演說她不走尋常路,視金錢為糞土,因此她的王冠和假睫毛怎麼撞也不會掉下來。
暴怒的竹馬一問她為什麼要對隔壁老王微笑,二問她個賤人怎就不能消停點,天天夜夜光想著出牆,老老實實刷他的百夫長卡享受小確幸不好嗎?
“回答我,大點聲!”
天哪。
他好恨。
他拿她當寶護著,她卻大鳴大放地拿他當狗使。
英俊的五舅裹著睡袍橫在沙發上,眼裡噙著淚花,他告訴坐在一旁冷笑的外甥,這才叫難分難解,才叫勢均力敵的真感情。
愛而不得最是難忘。
她越想脫離組織,那個男的越要揪著她往懷裡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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刨。
沒錯,刨是一回事,更麻煩的是孤男寡女的,刨到抱在一起以後怎麼整。
畢竟人家有深厚的感情基礎,也曾兩小無猜,花前月下。
在程策看來,她的鄰居兼終身摯友趙慈不吃一般的醋,他更不是一般的備胎。人卧薪嘗膽,是胎中翹楚,是倍耐力的P Zero Corsa。
一旦備下了,性能超強的他就能蟬聯數屆,馱著姑娘跑出個新世界來。
程策的喉結上下滾動,一滴冷汗順著脖子淌到鎖骨,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前移,以一種老鷹護小雞的姿態往尚雲身前遮去。
不是錯覺。
這回是真的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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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暫不奢望天長地久,但求趙慈趕緊衝上來震他一肘子。
揍得越狠越好。
他咬咬牙,一定能把這場劫難挺過去。
因為,只要竹馬的鐵拳落下來了,鼻青臉腫的他就站到了光明的那一邊。
她和趙慈有多年交情的確不假,但愛情又不以年份長久辨高低和真偽。
程策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不是王婆賣瓜,他覺著以長遠計,自己比趙慈更適合她。他走正道,將來是穿三件套,站在六十樓辦公室里指點江山的貴人。
他才不是哪個地下組織的哥和爺。
“趙慈!我...... ”
“我的天,大程你也太客氣了。入個社,還破費買這一堆的補品來,多不好意思。”
說時遲那時快,那道煞氣騰騰的黑影突然一拐彎,笑呵呵地彎腰拆了椅子上擺著的塑膠袋。
程策已經拉開了金剛護體的花架子,趙慈眼都沒抬,輕鬆向後面一推一擋就把它化解了。
他半跪下來,開始埋頭在袋子里扒拉,呲呲啦啦的聲響不絕於耳。
大約兩三秒后,趙慈掏出個玻璃瓶在手裡掂了掂。
“對,這胡蘿蔔汁挺好,就是貴了點,濃了點...... 不過老梁和阿魁他們一定愛喝。”
“是。”
“大程。我渴,我也來一瓶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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