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深火熱 - 第26章 潭城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天作之合

這是一個踏實的夜晚,也是一個騰飛的夜晚。
趙慈生著悶氣回了家,為求發泄,他假借切磋之名跟二哥真刀真槍地幹了一架。對方剛哼著歌洗完澡,身上水珠子還沒擦乾,就被迫進入了作戰模式。
他倆從洗手台撲棱到床頭櫃,在千鈞一髮之際齊齊抵在窗前,一個鎖喉,一個咣咣地猛拍牆。
赤身裸體的二哥走位騷,他腰部發力將四弟往後拖。
“哥。哥!我的褲...... ”
“你還知道褲衩,說!下回再敢這麼整?!”
趙慈咬牙切齒地保證,說他再也不整了。
趙家武鬥的戰場撤了兵,那隔壁鄰居尚家則以文斗為主。
難得失眠的尚雲深諳求人不如求己的真理,她在半夜調了滿滿一茶缸安神散,獨自一人抱著它咕咚咕咚喝了。
至此,唯一沒能歇下來的人,就只剩程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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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渾身是汗,像個大蝦似的蜷在床上。
程策徹底放棄了,因為他悶哼著折騰了老半天,依然對這副身體無能為力。
他有點委屈。
自己之所以會這樣賣力,無非是想早點合上眼罷了。
雖然夜已深,但打了雞血的程策仍然死性不改,他想編幾條簡訊跟尚雲聊聊音樂人生和理想。
可他編了又刪,刪了再編,最後只得拖著殘軀叩響了張管事的卧房門。
“佑叔,我睡不著覺。”
“等著,我有葯,一粒就倒。”
“我不吃藥,我想跟你聊聊。”
“阿策,你睜眼看看現在幾點。再不睡,雞都要叫了。”
程策不吭聲,他霸著門,左腳往房裡挪了一步。
滿面倦容的張佑打著哈欠捏住他的後頸,按了兩下。
“想她?”
沉默。
沉默是金。
“十五分鐘,挑重點說。成不成?”
“成。”
於是張佑泡了兩杯薑茶,盤腿坐在床尾,耐心地聽外甥把情況彙報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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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世間的好男兒都志在四方。
他們常常有了媳婦,就忘了娘。
看起來異常平靜的程策告訴張佑,他現在感覺很奇妙,儘管累得渾身都好像散了架子,那股精神氣卻始終吊在那裡。
他說,自己竟然一點兒也不睏。
張佑抓抓亂髮,安慰他前夜的占星節目說近期天象不佳,大凶伴大吉,再如何腳踏實地的人,總也有個變異的時候。
“你不知道,其實趙……”
“阿策,姓趙的男娃有多騷,我體會到了,接下來你能不能挑重點說,比如阿雲的動作神態,我好幫你分析分析。”
“行。”
程策遂直起腰來,詳細描述了對陣雙方當時的心理活動。
時間一分一秒地淌過去,他目不斜視,只當床頭那口鐘是假的。程策事無巨細,大開上帝視角,在講到高潮部分時,更激動地解開了睡衣領口的木扣子。
“阿策...... ”
“別急,我馬上就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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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說完。
如果給程策一個直抒胸臆的機會,他可以不喘氣地說上一天一夜。
天道酬勤,有志者事竟成。
她不僅對他的手藝給予了高度讚揚和評價,還與他其樂融融地同桌吃了餃子。
他心裡又甜又酸,只覺碟子里黑乎乎的蘸料,也是玫瑰味的。
程策自認是個不會講笑話的人,可姑娘心善,無論他說多麼無聊的話題,她都能笑盈盈地為他捧場。
這是微末小事。
而程策記得清清楚楚,連一個標點符號也沒錯過。
儘管他明白,當時包間里笑得最大聲的是趙慈。
儘管,整頓飯的時間裡,虎視眈眈的涉黑小組長都梗著脖子瞪他。
但程策毫無懼意。
他視死如歸,硬著頭皮堅挺地保持了應有的風度。
他不怕。
五舅說得對,男未婚女未嫁,他又沒有偷挖大佬的牆腳。
他挖得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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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到了凌晨三點,程策的情況是愈發不好了。
因為根據張佑的分析,他不是一個人在單打獨鬥,在犯賤。
她分明就對他有那個意思。
程策雙眼渙散,心跳加速,自從被軍師踹回屋后,便橫在被窩裡挺屍發獃。
這一躺,又是一個多小時。
他在黑暗裡翻出手機里的聚餐合影,眯眼用兩根手指縮小放大。
程策乾澀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光是看著她的笑臉,他那顆飄飄然的魂靈頭已然紮上了紅綢結,騎著高頭大馬邁過了熙熙攘攘的市集。
街頭巷尾鑼鼓喧天,五音齊鳴。
大家高聲喝彩,都說他們男才女貌,是潭城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天作之合。他感恩地對群眾招手示意,恨不能立刻快馬加鞭,一鼓作氣扛著她回家把正事辦了。
天哪。
這照片的站位太美好了。
高手在民間。
不想魁魁餃子館的師傅顛得一手好勺,連攝影功力也毫不遜色。
程策捧著手機,瞪到眼冒金星都捨不得放下來。
眉開眼笑的尚雲就站在他身後。
他們離得不近不遠,她垂下來的發梢正好落到了他肩上。
原來如此。
難怪他當時氣血上頭,脊椎麻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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