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深火熱 - 第119章三好丈夫

返程前日,他們住進一座真正的城堡。
辦理完入住手續,趙慈抓緊時間,把設施享受了一遍。
他衝過熱水澡,躺進正對園景的浴缸里,左手一杯冰可樂,右手握著機子,跟在雞頭山會所享受推拿的二哥通話。
趙慈說這裡一切都好。
車好,景好,就連他那逐漸升溫的友情,也在發芽。
她每天都主動搭理他,早起給做好吃的,晚上送他到房門口,叮囑早些休息,養精蓄銳接著開長途。
話里話外皆是誠意,完全沒有敷衍的意思。
更令人驚喜的是,她待他的態度,肢體語言之類的,亦不及從前純了。
…… 怎麼個不純,難道她主動摸你?
哪能那麼明顯呢,云云不是這種人。我跟你說,她的心思都藏在眼神里了。
阿慈,不如我試試你的眼神。
行。
你看,這是陳站長的遠房侄女,漂不漂亮?
漂亮,但我還是那句話,不談朋友。
你說談,就能談上?人家是高材生,未必見一次就相中你。等暑假回國,先吃個便飯,熟悉熟悉。
…… 哥。
阿慈,程家快把婚房裝修完了。等阿雲領了證,生了孩子,你還能繼續跟她住在一棟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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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掉電話,趙慈在浴缸里坐著,一直坐到水涼。
然後他換了身衣服,去另一間套房做客。
尚雲喊一聲,衝出來應門。她用白浴巾包著頭髮,滿身沐浴露的熱香味,睡褲的褲腳松垮垮盪在腳面。
趙慈上下打量,發現她這次不再光腳丫,被兩隻棉襪好好護著。
他推著她走進去,見程策端坐在露台的椅子上,正往沙拉碗里倒醬汁。小圓桌擺有超市買來的烤雞和飲料,已按叄份擺整齊了。
通常,在幹活時,此君很難分心。
他抱著碗,拿勺攪拌,左叄圈,右叄圈,循規蹈矩。哪怕旁邊群魔亂舞,他亦巍峨不動,相當無情。
是一位年紀輕輕,就富有叔味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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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旅程的最後一夜。
晚飯有烤雞和涼拌菜,外加一部老電影。
裡頭的笑料很老套,趙慈記得他倆念初中時就看過。可如今拿出來溫習一遍,他的嘴角咧得比從前更高。
趙慈認為自己會這樣高興,前仰後合的,是因為喝多了酒。
除此以外,他找不出旁的借口來。
這間套房很寬敞,貼有火烈鳥圖樣的壁紙,巨大的木框窗戶拼有彩色方格,光透進來時,白床單也染花了。
深夜,把紙盤和包裝袋收拾乾淨,灌了一肚子酒水的他們,腿一軟,懶洋洋地倒進大床里。
床墊一沉,再一揚,身體也撞到一起。並不疼,還挺酥的。
她依然在中間,被他們擠著。
趙慈伸完懶腰,繞過尚雲的腦袋,戳了一下程策。
…… 時間過得真快,明天就回家了。
嗯。
意猶未儘是不是?
沒,我想家了。
…… 對了大程,你將來買車,也跟我買一樣的吧,你瞧這趟長途跑下來,多皮實啊。
趙慈,我要皮實做什麼。
你......
我要買更貴更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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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策喝高了。
但一躍而起的趙慈,沒來得及跟他開打。
只因尚雲察言觀色,忽然清清嗓子,說她想為大家唱首歌,一為感謝司機,二為活躍氣氛。
…… 云云,能不能點唱?
不能。
趙慈嗤一聲,老實了。
醉酒的業餘女歌手一開嗓,鎮住了全場。
比她彈琵琶的水平低很多。
然而,也不曉得她是從哪裡尋來的調子,拐來拐去,倒是挺有寧神效果的。
趙慈聽得腦子熱,耳朵也熱,再度挨著她躺下來。
夜裡的光是深藍的,和她睡衣印的格紋是同一個顏色。它們隨呼吸起伏,他盯著瞧,眯起眼,就以為自己是在水裡。
很冷很冷的水,一陣,又一陣,像海潮似的撲著他。
他聽見她的歌聲逐漸變低,變啞了,最後收尾時,裝模作樣說了句謝謝收聽。
程策和趙慈用力拍著床板,啪啪聲一片,以示鼓勵。程策拍得尤其響,他也是第一個開口評鑒的。
云云。
噯。
唱得真好。就是調子串得厲害,我猜了半天,沒猜出究竟是哪首歌。
趙慈一腳踹在他小腿上。
…… 大程,這叫個什麼話?我看你是真喝高了。
我好得很,醒著。
云云,你別聽他瞎扯。我知道的,是不是《何日君再來》?
屋裡突然安靜了。
一時只有女歌手委屈又急促的呼吸聲。
…… 我重新來一首,就剛才即興創作的,保證不串。
趙慈伸手在空中甩了兩下,道了聲“起!”。
於是那一頭清清嗓子,東西串聯的小調又開了頭。
他耐著性子聽了,只覺這首也很像《何日君再來》。
為把調子重新尋回來,他就跟她一起哼,沒過多久,程策也加進來了。
一副從沒練過的低音沉沉的,溫柔地陪著她,一點不喧賓奪主。
趙慈哼著唱著,便覺得魂盪到了半空中,渾身軟綿綿。好像外面淌進來的月光變成微風,從發梢一直刷到指尖。
他們造出來的歌好聽,卻根本沒有詞,幾時累,就幾時停。
當夜幕終於黑透,屋裡靜悄悄的,再沒有人鼓掌了。
那時,唱累了的尚雲早橫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程策也差不多。
趙慈起身給她蓋好被子,握住腳踝將它們塞進去,離開前,他低頭吻她的額角。
云云,我回去了。
…… 嗯,晚安。
晚安。
她這樣模模糊糊應了幾聲,他的眼尾就又彎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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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他們把房子重新布置了一遍。
程策訂了躺椅和太陽傘,圖案是小小的淺綠色棕櫚樹。他告訴趙慈,原想找火烈鳥的,可惜沒找到。
“大程,棕櫚樹好,看著更像夏天。”
趙慈這麼說。
鑒於白晝越來越長,他們有時也在院子里吃晚飯。
魚香茄子,拌面,或是紅燒肉。
待到唏哩呼嚕食完,撂了筷子,叄個人就躺在那裡,伸著腿犯懶。
夜裡八點的陽光投射下來,已經變涼了。
那柄太陽傘卻是溫的,它在皮膚上映出熱帶植物的形狀,光是看著,就能聞到鳳梨可樂達的香味。
好像他們已飛過海峽,到了千里之外的遠方,又在度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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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月,程策從趙慈手裡搶活,全權接管了整理花園的差事。
每逢休息日,他就打扮地乾乾淨淨,拿著噴頭澆花澆草。
勤勞,樸實可靠,活像婚齡五年的叄好丈夫。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實誠人,每次去澆水,都能不小心把襯衫徹底噴濕了。
可能是操作不得當,也可能是樹和花的形狀不友好。
總之,濕得很有風情。
而待他狼狽地回了屋,並不急著去衛生間,總是頂著一張無欲無求的臉,在內人面前飄來晃去。
他長得像羊,心中有狼。
脫衣服時還會左顧右盼,低聲咳嗽,彷彿再不及時關懷一下,他就要得大病,要昏過去了。
於是尚雲將大毛巾拿來,一邊用力擦拭,一邊瞪著他潮濕的肌肉看。
毛巾是軟的。
他是硬的。
一來二去,樓里的叄好丈夫便半推半就,被她牽到某個暗黑角落裡,堵著嘴,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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