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抑(校園,微靈異) - 守護神一樣的存在

拖鞋還帶著沉焰的體溫,姜鯉暈暈乎乎地套進去,緊跟在他身後。
卧室的空間很大,布置卻極簡,目之所及全是極致的白,乾淨又冰冷。
她把羽絨服脫下,又臟又濕的一面朝里,小心翼翼捲成一團,抱在懷裡。
“你先坐。”沉焰指指床邊白色的椅子,走到外面給她熱牛奶,又從廚房找出袋曲奇餅乾。
“焰哥,不用麻煩,我待會兒就走。”姜鯉抱著盛滿牛奶的玻璃杯暖手,眼角餘光看見床上孤零零的枕頭,思想變得不純潔。
枕頭要成雙成對才圓滿。
總有一天,她會在這張床上和他相親相愛。
沉焰一直將她送的娃娃握在手裡,捨不得鬆開。
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像只小奶貓一樣,將牛奶一口一口喝完,他把餅乾和幾樣新鮮水果裝進紙袋,給她帶回去吃。
“等我換身衣服。”少年從衣櫃中取出套白衣黑褲,胳膊上搭著純黑色的羊絨大衣,走進卧室自帶的衛生間。
姜鯉克制住偷窺的衝動,乖乖坐在椅子上,雙腿併攏,好奇打量四周。
牆上沒掛照片,也沒有任何裝飾,床頭柜上倒擺著幾個藥瓶,上面寫著英文,用途不明。
沉焰生病了嗎?
姜鯉搖搖頭,覺得是自己多想。
或許是維生素、葡萄籽之類的保健品吧。
也不知道是沉焰父母睡得太熟,還是對他太放心,她在他家停留了半個小時,並未被人察覺。
從正門出來,姜鯉走到電梯口,又被沉焰叫回去。
他在智能門鎖上輸入管理員密碼,示意姜鯉伸出手指,錄入指紋。
“不合適吧?”姜鯉心裡開心得要命,臉上還要端著,輕聲推辭,“畢竟是你家。”
“沒什麼不合適。以後,你想找我,就直接過來。”沉焰堅持向她開放特殊許可權,目光中流露出后怕,“爬梯子不安全。”
姜鯉強壓住翹起的唇角,按照提示,錄了叄遍指紋。錄完之後,指腹興奮得滲出一層細汗。
她披著他的大衣,和他並排坐在計程車後座,覺得這一趟滿載而歸,還有意外收穫。
多虧阿言的計謀和堅持,也幸好她沒有猶豫太久,錯過難得的機會。
依依不捨地和沉焰告別,姜鯉哼著歌走進樓道,下意識撫向頸間項鏈。
總覺得吊墜比剛才更冷,她有些擔心阿言,輕聲呼喚他的名字。
鬼影無精打采地出現,黑霧飄動游移,好不容易固定成人形,聲音比往日更陰冷:“表現得不錯,沉焰和你的親密值提高到了十二分。”
“你有沒有事?”姜鯉沒有回家,而是帶著阿言來到空曠的天台,在還算乾淨的台階坐下。
她慷慨地伸出右手,主動餵食:“喏,給你補充點兒能量。咬的時候輕點,我怕疼。”
辭舊迎新夜,是闔家團圓時,就算他是來歷不明的鬼,也得顧及人道主義。
阿言愣了愣,沒有客氣,緊貼在她右側坐下,低頭含住白嫩的手指。
說來也巧,正是她錄指紋的那一根。
破口如針尖大小,痛感輕微到可以忽略不計,溫熱的血液自她的身體源源不斷湧出,填飽他空蕩蕩的腸胃,慰藉他冷冰冰的靈魂。
這味道是如此香甜,如此誘人,令他心蕩神馳,沉醉其中。
阿言飽餐一頓,發現姜鯉的臉色微微發白,慢慢吐出手指。
倦意翻湧,他熟門熟路趴在她背上,快要睡著時,聽見她用極輕極輕的聲音說了句:“新年快樂。”
她隱約猜到他做出了怎樣巨大的犧牲,猜疑與防備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愧疚和感激。
阿言“嗯”了一聲,牢記和她的約定,在她入睡之前,用最後一絲理智拉開距離,縮進吊墜休養。
接下來的日子,回到正常軌道。
除夕夜的冒險得到豐厚回報,無形之中,沉焰和她的關係親近了很多。
除去圖書館的固定約會,他叄不五時邀請她去博物院、咖啡館、公園和海邊,把她的假期佔得滿滿當當。
阿言大傷元氣,叮囑她按照現在的節奏,慢慢和沉焰培養感情。
他其餘的時間,不是纏著她回血,就是在項鏈中補眠,和她形影不離。
這一年的情人節,正好是開學的第一天。
姜鯉在校園裡遇見幾個女同學,和她們寒暄著走進教室,迎面撞見沉焰。
明明昨天晚上還在一起散步,她卻裝作普通同學,態度禮貌又客氣:“沉焰,好久不見。”
沉焰微微皺起眉,看見她向自己偷偷眨了眨眼。
坐回熟悉的座位,她豎起課本擋住臉,聲音變甜變軟:“焰哥……”
她素來溫柔內斂,很少撒嬌,正因如此,偶爾露出這副小兒女情態,帶來的殺傷力不可小覷。
沉焰心口一跳,卻故作不悅:“好久不見?”
姜鯉歪著頭看他,強詞奪理道:“一日不見,如隔叄秋嘛~”
到底還是臉皮薄,說完肉麻的話,脖頸紅了一片,她輕咳一聲,不自在地扭頭看向窗外。
沉焰怔怔地看著她柔美的側臉,好半天沒有說話。
開學之後,姜鯉又開始連軸轉。
上學期末的成績不夠理想,學習不能有半分鬆懈;沉焰的生日在下個月,需要提前準備禮物;人際關係也要維護,她不想丟掉好不容易建立的好人緣……
不過,姜鯉對現狀很滿意,很知足——
有沉焰和岑宵宵提供課外輔導,再加上她偶然發現,阿言就像本行走的百科全書,現成的金牌家教都在身邊,學習不再是令人頭痛的事情;
雖然還沒有和沉焰發生肢體接觸,可感情已經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他在慢慢學習如何關心她,照顧她,她也在學習如何經營這段關係;
除此之外,她還獲得一個守護神一樣的存在。
誰小的時候沒有幻想過,自己是天選之人,有個看不見的神靈在暗中追隨著、保護著。他將於千鈞一髮的生死時刻出現,幫助我們化險為夷。
而阿言,就是上天送給她的,最棒的禮物,最厲害的神明。
“情人節他送了你什麼?”此時,她的神明坐在女生宿舍的床上,兩條腿忽長忽短,睜著黑乎乎的眼圈發問。
姜鯉環顧室友,不敢回答,抬手向他展示自己做到一半的試卷。
這套試卷,就是沉焰送她的情人節禮物。難度奇高,做起來很吃力。
阿言沒說話,也沒動作。
但姜鯉就是從他烏雲密布的臉上,讀出某種鄙視的意味。
臨近熄燈時間,他很有避嫌意識,一頭鑽進吊墜。
姜鯉想:他提供戰術指導時頭頭是道,又這麼有風度,做人的時候,想必體貼入微,很招女孩子喜歡吧?
可他哪裡來的那麼大怨氣呢?
難道是死於非命?
完成任務之後,他會回到本體,還是像很多小說中說的那樣轉世投胎?
姜鯉知道,這些問題,阿言自己也回答不上來。
不過,她一定不會讓他失望。
沉焰的身體和心,早晚都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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