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聽譚生支開旁人,孤男寡女處於一室,不免有些惴惴,暗忖,“他若要藉機輕薄於我,卻如何是好?” 方才已是渾身燥熱,如今心中一驚,身上不免出了一層薄汗,蒸得身上香氛漸濃,忽悠悠一絲一縷竟散入譚生鼻中。
譚生定定瞧她愈看愈愛,此刻窗外竹葉婆娑,幽室靜謐無聲,正自心猿意馬,受她體香一激,登時慾念迷了心竅,心道,“我且行近些,看個清楚”抬腿便悄悄往林氏榻前去。
方躡手躡腳走得兩步,猛想起林生謙謙君子,待己之誠,心中慚愧,這第三步便再也邁不出去。
林氏聞聽他步履聲響,心中大驚,正自彷徨無計,又聽他隨即止了腳步,一時不知所以,一顆玲瓏心別別跳動。
譚生心中天人交戰,眼中瞧林氏睫毛微顫,呼吸漸急,心道,“莫非她已有所感,早已知曉我的心思……若果真如此,怎地又不喊叫……難道……難道……” 心下胡思亂想,腳下便不由自主,又往榻前行了一步,離得近了,心跳愈急,腳下沒來由一軟,單膝跪在婦人身前。
林氏聽他又往身前來,此刻已近在咫尺,驚得渾身繃緊了身子,心中打定主意,“他若當真碰我身子,我便掙扎大叫”譚生此刻已是念懸一線,幾欲俯身上去,將婦人摟在懷裡耳鬢廝磨一番,卻見她柳眉微蹙,方才自然低垂的一雙柔荑,此刻緊緊攥住了衣衫,雖緊閉了雙眼,神色間卻分明是心焦已極。
心中一軟,起了自慚形稷的念頭,忖道,“嫂子神仙般人物,豈是爾等樣人可以褻瀆!” 待要起身,又見她胸口一抹雪白,粉膩間大有丘壑,譚生看了,襠內一條物事登時如錐立囊中,幾欲破褲而出,卻受了中衣拘束,箍得難受,彷彿低檐矮瓦下的長大漢子,不得已垂頭苦忍。
他慾念既熾,愈發目餳骨酥,不知不覺,竟將雙眼湊近了婦人胸口,細細觀瞧。
此時明知她並未睡去,卻已色膽包天,貼得近了,見她肌膚如極品薄胎細瓷,竟無一絲瑕疵,尚瞧得出極淡的青色血脈。
因是側身躺了,一雙香馥馥白膩膩的乳兒吃藕臂一擠,墳起老高的兩團脂丘,尚隨呼吸微微起伏,乳弧圓妙豐潤,渾然天成,果然是男子朝思暮想的恩物。
林氏聽他呼吸漸近漸重,乃至氣息燥熱,如絲絲暖風般陣陣吐於乳間,羞急間更有陣陣麻癢,不由雙臂起了一片雞皮,腿間兩片嫩蛤卻不由自主地一縮一張,哺出一絲涎沫來,登時便有一股難言的酸麻酥美,激靈靈於腿心間直湧上來。
饒是她緊咬了舌尖極力忍耐,仍不免滯重了氣息。
譚生耳邊聽了她一聲低喘,直是如聆仙樂,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俱都張開,妄念橫溢間一橫心正要壞了兄弟情誼,叔嫂人倫,卻聽房外腳步聲近,有人快步行來。
大驚之下,疾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退回案邊,方抓起一管毫筆,就聽咿呀一聲,月桂恰推門而入。
再說丫鬟入了書房,見屋裡孤男寡女,那畫童不知所之,已是吃了一驚。
又見譚生面如土色,目光一觸即離,手中擀麵杖般橫握了一枝筆,心中疑竇頓生。
再看林氏,也是閉目不語,面如霞染,心中便知有蹊蹺。
只是她分屬低賤,又是林氏貼身之人,遂強壓下疑惑,向林氏道,“夫人,取了扇來了”林氏猶自心中亂跳,恐怕教她看出端倪,不敢睜眼,只淡淡嗯了一聲。
月桂遂坐於林氏身後,同她打扇。
譚生此時方見手中毫筆橫提,自覺失態。
此時略略清醒幾分,念及方才魯莽,不由驚出一身冷汗,所幸自忖當未教丫鬟看見要緊,又見林氏不言不語,估摸她麵皮薄,當不會同林生說起。
此時童子亦取了墨迴轉來,遂趁言語之際,略定定神,又深吸了幾口氣,按捺心神重又畫將起來。
林氏雖仍閉了雙目,聽屋裡多了兩個下人,心中一塊大石落地,暗道,“好險!” 突覺腿間一片濕冷,正是方才動情時流下的一灘水漬,只覺粘涎涎甚為不適,待要借小解遁去取汗巾子揩抹,又有些羞於啟齒,只好強自忍耐,只偷偷將兩條腿兒略分,默禱春風暗度,玉門早得王爽。
身子方動,便想,“如此動彈,不知可教他看去不曾。
” 不禁心中一緊,將手腳又放輕緩幾分。
好不容易擺好了身子,略歇一歇,憶起片刻前倆人氣息相聞的情狀,又想,“他方才若輕賤於我,我果真敢叫幺?” 自忖若是喊將起來,自己出醜不提,譚生於此間必是顏面盡失,再無容身之地。
她心地善良,又見譚生有幾分真才,心下竟有幾分不忍。
轉念又想,“此人是個沒王法的,我若不正言厲色出些聲氣,他還不知會如何調戲於我。
” 隨即思量譚生可能的種種羞人之舉,忽又記起丈夫平日於床笫間言及譚生的撩撥話兒,心中不禁一盪,恍恍惚惚不由又多想了一段,半晌猛然警醒,埋怨自己道,“怎地如此寡廉鮮恥,白日里想這些傷風敗德之事!” 忙自收攝心神,只想丈夫的音容笑貌。
只是如此思春片刻,便覺有幾分口王舌燥,遂喚月桂伺候了茶水,又自去解了手,將下身緊要處一併拾掇了,方又回書房和衣睡下,此後無話。
待午時畫畢,譚生長出一口氣,將己作細細觀來,見畫中人嫵媚傳神,亦頗自得,只是心想如此一來,林氏心中必然有了芥蒂,此後只恐處處避開自己,欲重溫今日旖旎,怕是再不能夠,不免心中甚是蕭索。
怔怔提著筆待要再多瞧林氏一陣,卻見婦人身後,一個俏丫頭目光灼灼,心下苦笑,遂不再勉強,將手中羊毫擱了溫言道,“夫人,畫已成了。
” 林氏聞聽,睜眼喚月桂去請老爺,起身重與譚生四目相對,她性格溫柔,神情自然嬌羞,念及方才情狀,待要板下臉來,卻已遲了,心下微嘆,遂只側了臉龐。
譚生見她低垂螓首,神色端莊,不似恚怒之狀,心中稍定,咳嗽一聲移開身形示意道,“嫂嫂請看。
” 林氏蓮步輕移,裊裊娜娜行過來仔細觀瞧,見畫面水墨靈動,用筆清潤,雖不似昨日設色明艷,細微處極盡工巧,但美人神情嬌弱,體態風流,香肩於輕羅之下若隱若現,重錦難掩胸脯嫵媚驕人,雖是冰肌玉骨,頗為惹眼,觀來卻無一絲煙火氣。
林氏見活脫脫一個自己眠於畫中,春光半露而形容溫婉可人,不由如飲蜜釀,心道,“此人德行雖不修,才卻儘是有的”譚生在一旁,瞧她神色稍霽,含羞帶喜,不禁看得痴了。
恰此時林生隨月桂來到,進門先拱手笑道,“賢弟幸苦了。
” 與譚生說笑幾句,低頭細看新作,贊道,“辟盡窠臼,果見高明”又對夫人笑道,“簪花美人與生花妙筆,正是相得益彰,缺一不可。
” 林氏見了丈夫,念及方才譚生逾禮之舉,不免有幾分心虛。
又聽他於人前如此誇耀自己,飛紅了臉蛋,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