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笑趕到婚禮場地的時候,新郎和新娘已經到了交換戒指的環節。
隔著老遠,都能看見草坪上布置豪華夢幻的場地中,穿著潔白西裝和婚紗的新人相擁親吻的一幕,浪漫的花瓣從空中撒下來,花路兩邊的賓客站起身鼓掌祝福。
也沒有什麼不一樣。
不管是有錢人,還是普通人,結婚都是西裝婚紗,交換戒指,宣誓親吻。
換個人也一樣。
陸笑今天穿了條蓬鬆的淡紫色紗裙,長及腳踝,然而草坪上的風太大,她走過去時還是注意著牽住裙子。
走近一些,一些人也發現了她,跟她互相問候了兩聲,然後高中時期的同學冒出來,語氣驚喜,“陸笑!校花也來了。”
“還是這麼漂亮,一眼就能認出來。”
一個穿著西裝打著髮蠟中等身材的男人說道:“我就說校花會來,老班長結婚,校花當年跟班長和周岑他們關係那麼好。”
“那是那是,那時候校花和校霸談戀愛,班長可沒少幫著走後門。”
另一個男人問:“說到這兒,校霸沒來?”
“叫什麼校霸,要叫周總,人家可是盛華董事長的親兒子,未來的接班人。隨隨便便兩千億項目懂不懂?”
有人應和著:“人家周總時間忙得很,得以秒鐘計數,分分鐘上億,見面都需要預約的懂不懂?”
說的他們好像很懂似的。
陸笑臉上微笑著聽他們說,內心毫無波瀾。高中時代已經是非常久遠的事,眼前這些面孔陌生而平凡,像是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融入人群就分辨不出的普通人,或市儈,或富貴,或精明,目光里不負昔日少年時的純粹與單純,染上了時光與社會鞭打后的氣息,渾濁而平庸。
將簽了名字的1999紅包投進代表隨禮的紅箱子里,箱子里已經堆滿了厚鼓鼓的紅包,甚至最下面還有幾十沓整萬的美幣,歐元,RMB反而最不顯眼。混合在一起,也許是許多人勞動一輩子也無法達到的財富。
簡單的交流后,侍者開始將客人往一邊開闊的草地上引,風和日麗的日子,圓形的餐桌,雪白的桌布與精緻的擺花,桌上是旁邊的人口中一萬多一瓶的lafite 1855系列,聽說菜肴也是海陸空齊全的一萬多一桌。
陸笑坐下后,還覺得有些空泛感,她隨禮兩千不到,卻在這裡吃叄萬塊一桌的喜宴,想想都有些臉薄。
不過轉念一想,她就這個水平,班長家大業大,哪怕她拿出全部家當也許人家也不見得多看一眼,人家不在意,她在這兒計較倒顯得庸人自擾。
她這兒坐的是偏主桌較遠的一桌,身邊也坐下了幾個所謂的高中同學,搭著聊了幾句后,陸笑勉強記起兩個,其中一個是高中時的音樂科代表,劉林,另一個是被當初稱為“書獃子”的好學生,張書濤。
互相交流了一下工作,婚姻,薪水狀況后——也許成年人就是這麼現實,然後高中時靦腆內向,一心學習的張書濤現在已經能隨便談笑自若,玩笑似的說現在追求校花還有沒有機會。陸笑心中生煩,但也不好直接拒絕,只說現階段還沒有談朋友的意向。
本來婉拒的意思都能心知肚明,偏偏有兩個跟不長心眼給人下不來台一樣,又說當年校霸與校花的戀愛多麼美好,校霸是多麼英俊多金才能追到校花,言外之意就是比不上周岑,沒錢沒本事的人想都別說追她,就是自找笑話。
陸笑本以為張書濤會惱羞成怒,或者閉言忍耐,沒想到看起來一臉溫和的男人很淡定的樣子開口:“跟盛華接班人比我自愧不如,但也小有薄產。”
恆星,c市新興科技產業的新貴,上市公司,市值十幾億RMB,CEO姓張。
幾個挑事的人臉上悻悻的,像是吃了蒼蠅一般。但成年人調節情緒都很快,很快就一副同學情深的樣子暢談起來,態度反轉說起新貴和校花相配的話來,對這個同學中的翹楚CEO巴結討好的心思都可以落在明眼人上。
陸笑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偏偏新娘來這一桌敬酒的時候,其中一個伴娘還是她高中時的對頭,羅欣。對方也認出了她,先是驚訝,隨後就是毫不掩飾的冷刀子,也不在意場合,說話就夾槍帶棒的,“原來是陸校花呀,怎麼今天一個人來參加婚禮,周岑沒來?難道與校霸分手了?”
新娘妝容精緻,身材高挑,似乎沒注意到自己的伴娘在說什麼話,笑眯眯的跟一桌賓客敬酒,交談。
陸笑不想理會,當沒聽見,倒是張書濤幫她說了幾句,但羅欣的性子擺在那裡,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陸校花,你說說唄,我這些年一直很好奇,你和周岑談了那麼久,是什麼時候分開的?誰先提的?”
一桌人都豎起耳朵,毫不掩飾好奇心,甚至有幫腔的,“我也好奇,校花說說唄。”
陸笑冷下臉,她也不是軟柿子,放下筷子——肩膀上突然搭上一隻富有力量的手。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上午有個合作走不開。”男人的聲音溫雅又帶著股強勢讓人敬畏的意味,而叫她名字的時候又帶上了莫名的繾綣,“笑笑,你怎麼坐到這裡來?我找了你好久。”
——
兩章之內,絕對吃上肉,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