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 - 番(生活不是小說 zǎjιǎósんū.cóм

萬里無雲,一覽萬里。
好天氣。
“手牽手和我一起走,創造幸福的生活。”
“今天你要嫁給我。”
“讓我輕輕對你說,親愛的……”
“還記得從前的樣子。”
露天的椅子上海風渺渺,舞動了白色的紗幔。儀式還早,新郎新娘也都還沒到,四周鋪滿了鮮花。賓客已經三三兩兩的來了不少,西裝禮服,衣冠楚楚,看起來都是T面的人——碧荷戴著帽子,穿著嫩綠色的半身紗裙,提著自己心愛的草綠色編織手提袋左右看了看,認識的人沒幾個。
其實她和林致遠其實還算是來得早的。除了她和林致遠,這場婚禮古詩說還邀請了幾個高中同學——而今林致遠正在不遠處和幾個男同學寒暄大笑,身高腿長,眉目英俊,氣宇軒揚,他的外形一向讓人讚歎。
似乎又有誰認出他來,舉著手走了過來。
挺好的。
扭回頭,碧荷拿著手機,對著布置拍了幾張照片,準備待會同步上傳朋友圈和ins。
這個美麗的海邊小城是國內有名的婚禮城之一。不少名人的婚禮都會選在這裡,風景優美,酒店齊聚。
古詩挑這裡結婚,自然也是極好的。
已經參加過很多的婚禮了。
最富有的人群包了一個封閉的小島,美酒佳肴,明星齊聚,狂歡三天三夜;也有她娘家的親戚們那邊熱鬧的場景——流程制式化了些,酒店菜品差了些,婚紗是租的,頭車是借的,可是笑容卻是真的;碧荷看著前方的禮台和四周的布置,依然覺得今天古詩的這個婚禮,是在她參加過所有的婚禮中,70%以上的水準。
到底她先生是個富豪。雖然老了點——哦不,是成熟了些。
嗯嗯,挺好的。
“hello碧荷~”
肩膀被人一拍,碧荷抬起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笑臉。一個女人穿著白色的連衣裙,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她身邊,“好久不見,什麼時候回來的?”
“啊,李韻!”碧荷笑了笑,喊了同學的名字,視線不受控制的瞄過她鼓鼓的x,又挪開了眼,“回來幾天了。你呢?”
“我一直在京城啊!”
這麼多年了,李韻的身材還是那麼好。
真讓人羨慕。
林致遠還在那邊和人聊天,你拍我胳膊,我拍你肩膀,他永遠是這麼一副自來熟,不管在什麼環境,也從來不冷場。
十幾年沒見了,李韻的白裙子就在旁邊。碧荷和她打了招呼,卻又一下子冷了場,好像又無話可說。
“古詩真是嫁的好。”李韻卻又笑。
“是啊,哈哈。”碧荷點頭贊同,又笑了笑。
“今天哪些人來了?”李韻又笑,扭頭四處看了看,“我問她請了哪些人,她就說有幾個同學。你家林神來了嗎——”
“在那邊。”碧荷笑著回答,也跟著扭頭看了看那邊頎長的身影。
“是啊,哈哈。”女人捂嘴笑,“林神果然來了!”
李韻還是那麼活潑。
海風很暖。
時光很慢。
幸福的婚禮現場,好像都大同小異。林致遠打了一圈招呼回來——社交圈不重合,這裡認識他的人大多是幾個高中同學,他也不以為意;倒是另外還有兩個“朋友”驚喜的認出了他——還是因為他那個全國有名的爸爸緣故。
那兩個人說是爸爸生意場上的“朋友”。
他們認識他,他不認識他們。他當然也不可能當場打電話和老頭子證實,而且這根本不算什麼事——既然是“熟人”,那就握握手,寒暄幾句好了。
“林神好呀!”
幾句寒暄完,男人打發了來客,一扭頭,梁碧荷頭上戴的那個白色的帽子那麼的顯眼。她旁邊已經坐了一個女人——大步走了過去,男人坐到了碧荷的旁邊,一隻手搭在太太的椅背上,那個女人已經笑了起來,“好久不見了。”
是一張笑臉。
有些眼熟。
他的記憶力一向不錯,不過一秒就對上了號。又是幾年沒見,不知道是不是當醫生太辛苦,李韻好像是又變老了些。嗯,x倒是還那麼大——薄唇一勾,不過一秒,男人已經笑了起來,“好久不見。”
梁碧荷到還是一直是高中的樣子。
旁邊的梁碧荷腦袋晃了幾下,手突然一陣癢,林致遠手一伸,抓住了她的頭隨意的捏了幾下。
手裡的頭向前挪開了。
“啪”的一聲,梁碧荷躲開他的手,扭頭瞪了他一眼,打了他的腿一下,有點絲絲的疼。
然後又靠回了椅背上。
“怎麼沒帶孩子來?你先生呢?”
腿上麻麻的,還被太太打了,男人不以為意,依然把手搭在旁邊椅背上,嘴角含笑和同學寒暄。姿態翩翩,風度不減。
“還在酒店玩呢,待會我先生帶過來。”李韻笑,“我先來一步。”
“哦,好啊。”林致遠點了點頭,手指敲了敲椅背,原來孩子都生了。
三五個同學們漸漸都前後坐在了一起。證婚人和西裝革履的伴郎團已經到了,婚禮儀式目測馬上就要開始,碧荷拿起了手機,又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又打開了朋友圈——想了想,想到了什麼,又放下了手機。
“好像沒請張笑。”
旁邊又有人湊過來說話,熱流吹拂絨毛,耳朵痒痒的。剛剛她就好像一直在觀察。
“好像沒有。”碧荷輕輕搖頭,壓低了聲音。
張笑的確沒來。
幾個月前的夏威夷小島上,她見過婚前的古詩。她覺得,她應該也不會請他了。
“唉。”李韻嘆氣,沒有說什麼,看著有人上了台。
“嗯。”碧荷也嘆氣。新娘應該快到了——古詩前幾天已經給她發過婚紗試穿照,新郎官年紀雖然大了些,可是對她不錯,還是香江設計師簡妮弗王的作品——
很貴的。
那邊有個紅色的跑車,已經停了很久了。
孤零零的。
新郎新娘的車隊,正從這邊緩緩駛入。
神使鬼差的,碧荷卻突然站了起來。
“我去下洗手間。”她說。
有誰的目光在她身後停留,她不管了。
身後又有了一陣鼓掌躁動聲——一直循環播放的背景音樂停了下來。
碧荷慢慢的走向了那邊,那個車隔的遠遠的。車裡有個人,看不清是誰。
是個男人。
看見了。
心有所感。她又往前慢慢走了幾十米。
“你怎麼不過去?”站在車邊,碧荷看著他。
“沒有請柬的客人,會被歡迎嗎?”那個人坐在車上笑。他穿的那麼休閑——灰白色的休閑襯衫,黑色的褲子,鬆鬆垮垮,的確不像是來參加婚禮的樣子。
碧荷沒有說話,身後的鼓雜訊又響起,她扭頭看了看。
好白的婚紗——好長的拖尾。
看見了。
古詩前幾天已經給她發過婚紗試穿照,可是她現在還是沒法近距離看到了。
男人也看著那邊。
很久沒有說話。
“這婚紗好不好看?”他突然問,輕飄飄的。
“我這裡有照片。”這個她真有,碧荷低頭開始摸手機。
“我不看。”他又說。
放下手機,碧荷抬頭看他,又扭頭看看那邊的白紗飄飄。婚紗帶著巨大的拖尾,已經站在了T台的一端——那邊是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唉。”
扭回頭,碧荷站在跑車邊,只是嘆了一口氣。
他在這裡。
可惜生活不是。
沒有搶婚——
如果他想搶婚,她也要阻止他的。
生活不是。這是古詩自己的選擇。
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今天天氣真好。”
碧荷站在跑車旁邊,看著駕駛室的男人,他剛剛說不看,可是還是看著那邊。
“是個結婚的好天氣。”他又說話。一手握著方向盤,他的另外一隻手放在腿上,看著那邊。
碧荷站在車邊,直直的看著他,不說話。
“你走吧。”
他最後看了一眼那邊,又趕她走,“我不會過去的。其實我也是過來旅遊——”
他說,“我就看一看。湊湊熱鬧。”
碧荷又扭頭看看那邊。
白色的婚紗拖著長尾,已經一步步的走向了對面。
“唉。”她嘆氣。
不知道說什麼,那就什麼都不說好了。
“我們住在雅格麗絲大酒店。”她最後說,“林致遠也在。你待會可以來找我們玩——”
“走吧走吧。”那個人不看她,揮著的手擋住了臉,“我一個人待著。”
轉身,回去。
走到半路,碧荷又沒忍住扭頭看了兩次。紅色的跑車還在那裡,車裡有個人。
雖然和她無關——可是心,卻莫名的酸澀了起來。
唉。
“梁碧荷!”
“哎呀!”
手臂突然被人拽住拖了一下,她面前的陰影擋住了光。男人好歹知道這裡是別人的婚禮現場,聲音壓得低低的,咬牙切齒,“那邊是哪個野男人!梁碧荷你真的是吃了豹子膽了!!”
不好意思。
碧荷站直了身體,心一下子突然不酸了。
“你管我啊!”她抬頭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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