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搶不過我也要搶。”碧荷紅了眼框,又咬唇。
男人低頭看她,薄唇一勾,笑了起來。
“在看什麼?”床上她的髮絲凌亂,他又瞄見了她發邊的那頁白紙。他想伸手去拿,女人又來搶。明明是被壓在身下V人,男人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胳膊,從她手裡拿過了紙。
幾行字罷了。
賬單。
救援費
2,330,000
工資
423,600
信用卡
……
手寫的流水賬,一條一條。男人看過了一眼,又用力頂送了幾下,頂得女人的嘴邊溢出了破碎的哼聲。
“你的錢還夠不夠?”他突然問,握住了她的手。
梁碧荷的私房錢,估計已經要花光了吧。
兄弟,似乎依然是好兄弟。
好兄弟對他的歸來表示了歡迎。神色坦然,理直氣壯,似乎一點點的意外並不能影響他們鐵一樣的感情。
阿姨欣喜的抱住了回來的六子。
那些張牙舞爪咄咄比人的訴訟神奇的自行湮滅了。
碧荷回歸了正常的生活。她坐在家裡,看著他忙了幾天,早出晚歸——男人果然不值得期待,沒過幾天這個傢伙又恢復了十二點后回家外帶一身酒氣的作息;他從碧荷打不開的那個保險箱里拿出了一摞摞厚厚的資料,鬥志昂揚。後面很多會議她沒再參與,當然也沒人再喊她開會了。做了二十多天漩渦中心的她,就那麼自然而然的再次被忽略和拋棄了。
碧荷卻長鬆了一口氣。
教書她可以,和華爾街的餓狼們周旋,這真的不是她的擅長。
七人的律師團很快減少到三個。
碧荷看過了日報,以前咄咄比人的那些人,五家撤訴,兩家和解,反訴三家。眾多大佬對他的回來紛紛表示高興和歡迎。他開過了投資者會議——三個小時。回答了很多問題。郎特大廈四十二樓的趴T也如期的舉辦了,賓客眾多,觥籌交錯,第二天林致遠和諸多大佬的合影見諸報端,照片上的他依舊黑了一圈,大笑著和大佬們g肩搭背舉杯共飲,露出了一口白牙。
還有那個新朋友。獨自一人的跨洋航行者。在宴會最高點的時候,林致遠把自己的救命恩人拉到了舞台中間,當眾宣布他要再成立一支環保基金,從此海洋的環境和安全,將成為他餘生最關心的問題之一。
碧荷站在台下,看著他神采飛揚的臉。
在這一刻她有些恍惚。
她沒有想到更多。只是回憶起了高中時代——高中時代的林致遠就已經是人群的中心。不管是英語演講,還是什麼“我愛祖國建設家園”之類的演講,從來都難不住他。
也許他天生就適合這種場合。
哦。還有一尊白色的裸體天使雕像。
X國的大使私下轉大了總統的私人慰問,並在《友誼地久天長》的比GM里,代表總統送來了這尊珍貴的禮物。林致遠拿回了家,拿在手裡把玩了一會兒,然後冷笑了一聲,丟給了她。
“我覺得我有些抑鬱了。”
友誼天使就在桌上,紐約的陽光暖暖的。公公婆婆也早就回了國——臨走的時候婆婆擁抱了兒子,也擁抱了她。
作為傳統內斂的種花人,這種舉動簡直不說是驚世駭俗,也稱得上是破天荒。
“看破紅塵似的。”把腿放在沙發上,碧荷又打字,“生活無趣。”
以前還覺得有趣。
可是經此一事,又似乎看破了什麼。她過上了頂級優渥的生活,可是也少了很多煩惱。以前她覺得那些有錢人矯情——後來接觸到了,卻發現空虛無聊的人也有很多。
她的朋友不多,能談心的更少。就算是林致遠,她也不可能什麼事都和他說。
也許人生本來就是孤獨。
“你這是大起大落綜合征,”
過了很久,等到她已經讓傭人打了一杯果汁來喝了,那邊終於回,“心情大開大合就會這樣。”
“也許是吧。”碧荷回。
那邊很快發了一張圖片過來,藍天白雲,草原和筆直的馬路。
“這是哪裡?”碧荷問。
那邊沒有回答,又發了一群孩子的照片。裡面的孩子曬得紅紅的臉,都聚在一間半舊的房前。
“支教。”那邊問,“去嗎?最近我有個朋友那邊正在安排支教的事,碧荷你要想去,我去幫你去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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