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 - ρΘ①8м.℃Θм 分卷閱讀243 (1/2)

會議結束,長輩和話事人紛紛離席。父親留在最後,看了看依然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兩個兒子。
“你們媽咪下周要回來了,”身材矯健眉目沉穩的男人微笑,“下周三記得回家用晚餐。”
“是的父親。”一個兒子沒有說話,另外一個兒子笑吟吟的回答。
父親沒有再說別的,他看了看兩個兒子,起身離開了。
黑髮碧眼的雙胞胎又坐了一會兒,又看了看這空蕩蕩的房間,最終站起了身。
一直站在旁邊如同擺設的棕發老管家動了起來,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
三個人的身影最終消失在門口,門也漸漸合上,光芒消失。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迴響,越來越遠。燈光隨著腳步一盞盞熄滅,就似一切走向毀滅,最終歸於寂寥。
然後等待下一次的重啟。
成年的獅子,當然應該有屬於自己的領地。
兩個男人回到了自己的領地。進了客廳,助理和保鏢四散而去,兩個男人前後進入了他們卧室的套間。
他們的卧室也在一起——是一個套房的兩間。
他們是一胞所生,一精所化,從落地的那刻就在一起,此生極少分離。
“小綿羊啊一隻小綿羊,”
剛剛沉悶冗長的會議,似乎並沒有給走在前面的綠眼睛帶來任何的壓力,他哼著語調活潑的歌,腳步輕快的走到酒櫃前看了看,拿出來一瓶棕色透明的酒,“你的皮毛順又滑——David?”
歌聲中斷了,他喊自己的兄弟,“來一杯?”
“謝謝。”另外一個綠眼睛表情冷漠,音調冷淡的道謝,哪怕在自己的親兄弟面前也是如此。
叮的一聲,昂貴的特製冰塊落入了定製的酒杯里,棕色的酒液注入,有人遞過來了酒杯,哥哥接過酒杯,喝了一口。
“我要去洗個澡。”他端著酒杯站起了身,走向了自己的卧室,“待會我還有個會議。”
“好吧~”弟弟靠在沙發上,哼了一聲。
伴隨著卧室的關門聲,套房的客廳最終也安靜下來了。
最後一個男人喝了一口酒,然後靠在了沙發上,他抬著頭,碧綠色的眼眸看著天花板上那潔白的暗紋。
笑容消失了。
他面容俊美如同神袛看,此刻卻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智力卓越,帶來的是不一樣的思維和跳躍的視覺。
就如同螞蟻只知道沿著平面爬行,而人類卻知道不同的節點之間直線跳躍才是最便捷的方式一樣——
這種直線並不真實存在於現實,而是存在於腦海,入目即自動可得。
這是他們和其他人類的思維差距,就如同人類和螞蟻的思維差距。
無法溝通。也無法描述。
其實他有好幾個人類的博士學位,數學,工程學,生物學——成年人當然不會因為幼兒園的畢業證書沾沾自喜,他也不會認為這些學位對自己有什麼特別的價值。
人類的知識結構太死板和簡單——有規律可循的一切在眼底清晰可見。
神秘學和混沌學,虛空之外的一切和上帝如何造世,才能激起他的興趣和好奇心。當然,肉體有限,精神不滅,要研究這種課題,如何把他們偉大的精神從軀殼的束縛中解救出來,逃脫死亡和時間的泯滅,這是目前迫切的問題。
這個研究,他們從七歲起就開始做了。
男人又抿了一口酒。
無聊。boring。
如何逃脫這個軀殼的束縛,如何逃脫這個渺小的星球——
如果精神可以脫離肉體,從而達到永生不滅,那他又哪裡還需要什麼DNA傳遞者?
他起身,走到了卧室配套的書房裡。
書房不小,一排排陳列,很多赫然是古籍,有著歲月的痕迹。
聖經。古埃及史。菲多篇。論精神的不滅。
各類哲學醫學數學和神話書籍。
男人站在裡面,環目而視。裡面甚至還有一部分東方的史籍——這是他們的團隊里加入了一個同類之後帶來的資料和信息。
在一排書目之間,男人走了幾步,修長的手指停留在其中一本新書上面。
一本似乎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書。
“啊,小綿羊呀——”男人哼了一聲,顯然又想起了誰。
“讓我們以客觀和俯視的態度,來觀察一下某隻特定的羊羔的思想狀態,”
哪怕獨自一人,綠眼睛的男人也拿著腔調,彬彬有禮,他極具儀式感的再次整理了一下領帶和自己雙腕的袖扣,一邊慢慢的把這本書抽了出來,一邊自言自語,“思維偶爾降臨凡間,了解一下低等物種的想法,也很有趣,不是嗎?”
那本有著緋紅色外殼的書從一堆哲學論著中被抽了出來——下任管家Salman顯然對“如何把這本書進行歸類”存在嚴重的困擾——
沒有在意管家的不專業,男人拿著書,坐在了書桌前。
“傾城之戀。”他低聲念著書名,眯著眼,輕輕翻開了書,哼了一聲,“看名字,似乎是一本描寫羊群愛情的書籍。”
“當然,”他又哼了一聲,“小綿羊的腦袋瓜里,除了愛情,還能有什麼呢?”
十分鐘之後。
“嘖嘖嘖,”男人合上了書本,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嫌棄。
“精神污染物。”他自言自語,語氣肯定。
“這是精神的攻擊。”
出於良好的閱讀習慣,他拿起了一頁紙,開始寫讀後感——
墨水的字跡開始一排排在燙金的紙張上展現,漂亮的擁有藝術美感的花體字,顯示著寫作人良好的教育背景和修養。
“顯而易見,這是一本可以歸類為精神污染物的作品,”他寫的很快,字跡流暢,思維敏捷,“用詞的思維混亂,缺乏效率,毫無邏輯可言。”
黃金的筆尖頓了頓,男人接著寫,“是一本典型的普通人類的幻想類著作。”
“可能在研究這類人群的混亂思維上會有一點點的貢獻可言。”
說起了“普通人類的混亂思維,”男人似乎有很多靈感,他繼續寫道,“眾所周知,愛情,不過是激素的分泌和肉體的幻覺,腦垂體分泌苯基乙胺等五種激素,使得肉體產生持續時間快感。這本質是一種獎勵機制。”
“這也是肉體試圖控制精神的證據之一。”
“一個理性的思維體,絕對不會讓自己被肉體虛假的獎勵機制所蒙蔽,”男人繼續寫道,“令肉體產生持續的愉悅感,我們還有其他的很多辦法可以辦到。”
“而且根據研究和實踐,肉體會對此類外界刺激產生抗性,下一次需要的劑量,總會比上一次更高。”
“認識肉體的局限性,區分是肉體需要愉悅還是思維需要愉悅,只是我們認識的第一步。”頓了頓,男人又寫道,“如何才能徹底擺脫肉體的控制?思維如何才能得到真正的滿足?這些才是我們應該研究的課題。”
寫完了這段話,男人沉吟了一下,確定沒有其他要說的,在末尾簽上了自己的姓名和日期。
然後他放下筆,等墨水幹了干,在紙張後面貼了一點膠水,把這頁紙貼在了書的倒數第二頁。
這是羅斯家祖傳下來的閱讀傳統,以便後代能夠從隻言片語間,了解到家族前輩思想的光輝——
如果,當然只是如果,真的還有什麼後代的話。
“它不應該存在在我的書架上,”男人把書合上,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哼了一聲,看著書開始自言自語,“它不配和其他書待在一起。”
眯眼盯著這本書,男人思考要將它放在哪裡——視線觀察了一周,暫無結論。最後男人找來一頁白紙,小心翼翼的先把書面遮住了。
“這簡直是精神污染。”他嘖嘖了兩聲,又說了一次。男人英俊得如同神袛的面容上罕見的露出了帶著傲慢的同情之色,“可憐的糊塗小綿羊,花費時間就寫了一堆這個玩意兒——”
“也是,”他站起身,抿了一口酒,站了起來,開始如唱詩般詠嘆,“時間對羊群毫無價值——”
“我荒廢時間,時間便把我荒廢,”端著酒杯走回客廳,男人抬著下巴,一邊嘆吟,“迷途的羔羊啊,睜開你們的眼睛,聆聽我的聲音。把罪惡趕回地獄,讓黑暗迎來黎明。在光的指引下,找回你們最初的心。”
“cheers~”他對著虛空舉杯,就像是虛空里有人在對他凝視。
夏威夷(1.人生的意義在於奮鬥)
夏威夷(1.人生的意義在於奮鬥)
1.
碧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低頭安靜的聽著客人和林致遠說話。白衣黑褲的傭人端著茶盤悄無聲息的過來了,第一杯茶端給了客人,第二杯端給了林致遠,最後一杯端給了她,然後又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碧荷示意客人喝茶,姿態優雅。客人做出了感謝的樣子,端起了茶杯。碧荷笑了笑,也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明天他們就要回美了,今天其實還有事要做的,可是林致遠又突然說家裡要來客人。
碧荷看著對面的男看人,這個人她有些眼熟,好像見過幾次——是親戚吧?
是林家的親戚。
每年爸爸都要帶著他們回老家一趟,這個人碧荷有些印象,也是每年都會和爸爸一起回老家祭祖的,總會一起吃一頓飯。他好像也是一個做地產生意的——在沿海的二三線。
倒是做的沒天盛那麼大,幾十億的規模是有的吧?
“是啊,”林致遠在旁邊也端起了茶杯,吹了吹不存在的茶葉,低頭抿了一口茶,似真似假的嘆氣,“最近央行銀根緊縮,市場上資金都很緊張。很多貸款都延後不說,有些根本批不下來。上個月天盛那邊也是說有一筆三個億的貸款要提前還——”
“爸低價清了一批尾盤,才算把這個窟窿填上了,都不容易啊!”
碧荷看了看林致遠,抿了抿嘴。
爸爸都這麼艱難了嗎?那林致遠他上個月還說要去買遊艇?兩千萬美金——換成人民幣都一億四了,如果他把錢給爸爸,那三個億不就解決了一半嗎?
“還有那個紅辰地產,現在也是在四處拆借,上次劉總找到爸,說要借一百億,”男人笑了笑,“可是我們都自顧不暇,真的是有心無力。”
他頓了頓,又嘆氣,“後來M行趁火打劫,花了10億美金和紅辰簽了對賭,如果兩年利潤率達不到10%,就要拿走40%的股份。”
“唉,”客人也隨著他的話嘆了一口氣,笑容里也有一些苦澀的味道,“其實我也就差這這一兩個月,等著貸款批下來基本上這關就能過了,房價倒是肯定不會跌的——周轉過這一遭——”
碧荷悄悄的站了起來,抱歉的笑了笑,走開了。
客人原來是來借錢的,卻不知道怎麼沒去找爸爸,卻找來了林致遠這裡。
借錢的事她太了解了。尷尬又無助,而且不希望別人旁觀。當初她哭著找林致遠這個王八蛋(錯了劃掉)是好心人借錢,這個傢伙還拿喬,說憑什麼要借錢給她?
他當年那麼拿喬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一輩子都要從他的錢包拿錢花?
白拿的那種。
免得客人太難堪,也免得自己在他們不好說話,碧荷起身走到了隔壁小廳。她站在了客人看不見的位置,慢慢伸手撫摸新鮮的花朵。
耳朵還悄悄的豎著。
“爸也給我說過了,大家都是連著宗的一家人,能幫的自然要幫。”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林致遠含笑的聲音傳來,“不過現在這種資金環境,一個億也不是小數目,我手上還有一點,再想想別的辦法,倒是可以拆借一個億的過橋資金給你,”
“太感謝了——”
碧荷也吐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後背出汗,指尖已經快掐下來了一朵花。
林致遠現在借一個億給別人都那麼爽快,那時候借一百萬給她也不肯?
“月息五厘,”男人笑吟吟的聲音又繼續響起,“一個月利息五百萬,兩個月一千萬,最多借三個月。”
“拿你在水城中心的那塊地做質押,三個月收不回來錢,那塊地我就要收了。”男人笑,“叔你要是同意,明天咱們就把質押手續辦了,明天晚上一個億就可以到賬。”
客人咬牙同意了,林致遠開始給助理打電話。碧荷坐在小廳等了一會兒,終於等到了他們告別。
唉。
她就是共情太強了。碧荷摸了摸跳動的心臟,看著別人借錢,就像是她自己借錢似的。
當年那種尷尬的感覺又來了。讓人手足無措。
“怎麼了?”
林致遠送完客人離開,走進小廳找到了自己太太——女人坐在桌邊掐著花,臉還有些粉粉的紅。
毫不介意太太剛剛沒有出來送客的失禮,男人走過去扶住了她的肩,又笑,“剛剛不是說要去爸媽那邊吃飯?走吧。”
碧荷坐在了車上,等著男人自己在後排捆三個小baby。Bella被他放在中間,穿著公主裙,頭上戴著她最愛的粉色發箍,睜著圓眼睛東張西望,不時指著車外說話,中英文夾雜。清平穿著襯衣短褲,嘴裡還塞著安撫奶嘴,低頭看著手裡的玩具,任由他爹折騰;小清行躺在嬰兒座椅里,還在流著口水,掰著自己的腳專心的啃。
弄好了孩子,男人坐上了駕駛室,調整了下後視鏡,又回頭看了看三條繩子。
哦不,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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