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少春倒退了兩步,身後的楚勇見了,蜂擁而上,將黃文金圍得死死的,亂刀亂刃一齊剁了下來。
縱使黃文金武藝高強,卻也雙拳難敵四手,竭力地左支右擋之下,身上還是冷不丁地被砍中了土幾刀,幾乎找不出一塊完好的皮肉來。
黃文英死戰逼退了劉典之後,回過身來救他的兄弟。
當他縱馬將楚勇們驅散,一把將黃文金拽到自己馬上的時候,但見黃文金已經氣若遊絲,彷佛不久於人世。
「兄弟們,撤!」他們在廣德城外就已經和黃少春、劉典等人交過手,深知這些楚勇不僅火力充沛,而且善於作戰,想要取勝,並非易事。
現在黃文英又見大哥受傷,只能大喊一聲,令士兵儘快脫離和楚勇的纏鬥。
在幼天王於寧國縣城外落腳的時候,已經臨近下午,現在又一場殊死阻擊,天色漸晚。
落敗的黃文英帶著殘兵敗將,本想尾隨在幼天王之後,趕去與王王合兵,可由於天黑路遠,竟迷失了方向。
黃文英生怕身後的追兵趕來,急匆匆地令士兵連夜賓士,等到了第二天天亮,但見不遠處的一塊界石上,用朱紅筆墨刻著「白牛村」三個大字。
在界石之後,是一條羊腸小道,道旁綠茵接天。
在道路的盡頭,隱約可見幾座土磚屋,一條三五丈寬的小溪從村中穿過。
「大哥,大哥!」黃文英馱著黃文金,感覺自己的背上熱乎乎地發粘,用手一摸,竟然全是鮮血。
他大聲地呼喚著,卻發現黃文金全無動靜。
「昭王殿下,現在該怎麼辦才好?」一名也是渾身沾滿血跡的聖兵跑來問道。
黃文英一直轉戰於浙皖之間,對這裡的地形還算熟悉,隱約記得流經村莊的那條小溪名叫瀝溪,想必已經到了浙境,可一路上並未遇上幼天王的人馬,看來他在夜色中匆忙趕路,已經走岔了路口,不由地一陣懊惱,道:「堵王傷勢沉重,先在白牛村落腳!你們幾個,趕緊出去打探幼天王的下落,一有消息,馬上向本王彙報!」「是!」領命的探子答應一聲,騎著快馬去了。
白牛村分為前村和后村,中間被瀝溪隔斷,溪上有一座單孔拱橋,青石築成,橋欄的兩側,生滿了茂密的雜草。
剛把黃文金安頓下來,黃文英正要去部署村口的防務,以免遭受楚勇的突襲。
不等他起身,黃文金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昭王!」「大哥!」「我……我快不行了!」「你別這麼說,等我找到幼天王的去處,一定找最好的洋大夫替你醫治!」「不!」黃文金好像迴光返照似的,竟從榻子上坐了起來說,「我有幾句話,現在必須對你說……」「大哥請講!」黃文英雖然不願意相信,但看到黃文金現在的樣子,也知道他已經離死期不遠了。
別說是他身上那土幾道深入骨髓的刀傷,光是流出來的血,便足以奪走他的性命。
只是沒想到,他們剛出湖州不久,便會遭此重創。
「我,我升天之後,你一定要盡心輔佐幼天王,勢必保著他,與侍王和小康王會面!」「那是自然!」「還有……土四,土四這小子,桀驁不馴,但心志不堅,我在時,還能製得住他。
若我不在了,你,你還當留心他才是!」「大哥,你……」黃文英只道大哥是傷煳塗了,竟會疑心自己的侄兒。
「切記!切……」黃文金話沒說完,便將頭一歪,咽了氣。
「大哥!」黃文英撲到了黃文金身上,大哭起來。
黃文金既死,黃文英行軍,不能帶著屍體隨行,只能將其安葬在白牛村一戶姚姓人家的牆根處。
在處理完後事之後,這才帶著殘兵,繼續追尋起幼天王的行蹤來。
杭州府衙。
一位圓臉的官員坐在廳堂里,仔細地翻看著黃少春、康國器、劉典等人送來的戰報。
他留著一綹山羊鬍,雖然看起來有些敦厚,但從眸子里散發出來的精光,卻令人不寒而慄。
他不是別人,正是浙閩總督左宗棠。
左宗棠閱罷戰報,將公文整齊地迭放在一旁,對著帳下的文武笑道:「曾滌生兄弟二人圍南京圍了那麼久,現在終於把城攻破了,卻沒想到,竟放跑了幼逆!及此後患無窮不說,反而讓南京城裡的百姓,給他起了個曾剃頭的綽號,你們說好笑不好笑?」「制台大人說的是!」左右只能極力地應和左宗棠。
左宗棠微微一笑,道:「根據最近的戰報稱,有大批髮匪湧入浙境,這其中很有可能有幼逆的人馬。
不過,他們既然來了,就別想離開浙江了!」不到一年多的時間,左宗棠便收復了浙江全境,正是志得意滿之時,在諷刺了曾國藩兄弟二人之餘,完全沒有把太平軍的殘餘勢力放在眼中。
於他看來,這些長毛就是烏合之眾,只需幾個衝鋒,便能將太平軍的少年天王手到擒來。
「劉明珍、王德榜何在?」左宗棠回到自己的官椅上坐下。
「末將在!」兩個人高馬大的漢子頓時從武班裡走出來應答道。
他們一個生得彪悍,滿身精肉,皮膚黝黑,就像一座寶塔似的,另一個長得精瘦,雙目炯炯有神,殺氣騰騰。
他們便是左宗棠麾下的悍將劉明珍和王德榜。
「你二人各領本部人馬,到遂安截擊長毛,務必將長毛殲滅於浙江境內,明白了嗎?」左宗棠說完,便丟下兩支將令。
「末將領命!」劉明珍和王德榜二人領了命,噔噔地退出廳堂出去。
等他們一走,左宗棠又自言自語起來:「若是能生擒了幼逆,倒也能從曾滌生兄弟的手中奪一半的功勞過來……」 31、奇葯2021年9月18日依然是烏煙瘴氣的環境,這裡就像空氣也是沉重渾濁的,讓人沒法喘息。
四面全都密閉,和傅善祥在牢房裡的時候並無太大的差別。
不,甚至連牢房都比不上!至少,在那裡還有一個透氣孔可以讓外面的陽光照射進來,可是這裡竟然連一絲光亮都不透。
只有在進進出出來向李臣典稟報的將校們解開帳篷帘子的一剎那,傅善祥才能夠分得清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
傅善祥發現,李臣典抽大煙抽得比她還要凶,有時間一袋煙下去,整個人混混沌沌,幾乎忘記了時光是怎麼流逝的。
比起在牢房裡的唯一一點好處,是傅善祥再也不會缺大煙抽,再也不用在煙癮發作的時候,涕淚橫流地去哀求著別人。
傅善祥大字型地躺在榻子上,由著已經抽完大煙后,變得異常興奮的李臣典在身上不停地衝撞馳騁。
她現在這個樣子,完全沒有被繩子束縛著,只是由著身體癱下去的樣子,懶洋洋地躺在那裡。
這種事經歷地多了,讓她與生俱來的的羞恥感已經被漸漸淡薄了,就算有人進來的時候,當他們充滿了獸慾的目光緊緊盯著她時,她也絲毫感覺不到內心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