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陵坐在床上稍微休息了會。
那個武夫的任務就是把她送到這裡,所以一路上盯她盯的很緊。而到了這裡,所謂成婚,絲毫看不出喜慶的跡象。
謝南陵隱隱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真是只是成婚嗎。
剛才從門外進到這裡,她記全了路也一直在觀察整個軍隊的布防。
謝南陵心下松一些,沒她想象的守得那般嚴密。
至少在這裡,她似乎不算一個重要人物?
謝南陵莫名覺得哪怕此刻成功從這裡逃出去,也不是沒有可能。她壓下心中的浮躁感。決定先觀察一晚,恢復體力再做打算。
戚大將軍發急報回朝,陛下未曾回復,只是派了一次糧草補充再無回信。戚將軍猜不透陛下意思。但總歸口糧不是問題,有行軍補給在,將士們的基本保障就在。
期間,邊界小族來犯幾次,戚將軍派程朔風與其周旋,程朔風設了個局,包了敵軍逃跑路線,幾次將敵軍騷擾戰擊破,逐一俘獲。
程朔風首次出征便立功,戚將軍欣慰不已。也是繼惡劣天氣造成影響后的一件好消息。軍隊士氣有恢復。
又是一場大暴雨。
滿地泥濘。
戚將軍在賬中看書,有士兵遞上朝中奏報。戚將軍展報閱讀,半晌,深深凝眉。程朔風掀簾而入。
“師父為何心事重重的模樣。”
戚將軍抬頭見是程朔風,招呼他坐,合上奏報放到桌上。
“陛下來信安撫軍心,說是會儘快解決軍中難處。”
“這不是好事嗎?”程朔風不解。
“是,但我軍行至今天,最大的困難是難以預測的氣象。陛下如何解決氣象問題呢,我本意是求糧草充足,能及時跟上軍隊所需,但陛下言辭間不明,並未給出定心答案。只怕拖下去,陛下疑心我貪圖糧餉。”
程朔風心中也綳起一根弦。
戚將軍又道,“陛下報中說已著司天監想出辦法,過幾日會派人來軍中。”
“司天監,一個司天監能止風雨?”程朔風不信這種玄學之事,“這太荒謬。”
戚將軍也並不信怪力亂神行術做法之說,“且看他如何解決吧。”
幾日後的深夜,程朔風正準備解衣睡覺,有士兵進帳報告。
“公子,司天監的人到了。”
“這麼快?”程朔風合上衣服準備去見一見。
“是,不過只送過來一個小公子,護送的人說負責這件事的魏玄庭魏大人會很快到達。”
“魏玄庭?”程朔風對這個名字略有耳聞,他雖年紀小,卻也聽說過當年奪嫡之爭的故事。
既然主要負責人還未到,又已是深夜,程朔風沒把那位小公子放在心上,不再多想,道了聲知道了便歇下了。
謝南陵合衣睡了一夜。一大早,就被軍中操練聲吵醒。她身上還穿著在來賓樓算賬的那套男裝,路上換了幾次女裝,最後又換回這身。還是自己的這身舒服有安全感。
她掀簾打量外頭,白天人確實比晚上多,若是逃走還是晚上最保險。合上帘子,走到矮桌旁坐下,桌上有幾本書,至少足夠她打發白天時間。
謝南陵心中已計劃好,今晚就動身逃跑。
沒多久,有士兵在外頭問了一聲,謝南陵允了他進來。是個伙頭兵,過來給她送飯。謝南陵道了聲謝,又問他哪裡可以打到水,伙頭兵很熱情,表示一會給她送進來。
謝南陵套了會近乎,問伙頭兵家鄉哪裡,小夥子比較樸實,也挺愛嘮嗑,沒幾句把自己家世全兜了出來。
她試探著問,“我看軍隊面貌精神有力,沒什麼疲乏感,是最近軍中有什麼喜事嗎?”
送飯小哥想了想,說,“程小將軍立了幾次小功,戚大將軍很高興,軍隊糧草也及時補上了,大家也沒開始那會灰心喪氣了。”
謝南陵可以確定,所謂指婚只是個幌子罷了。若真是程小將軍成婚應是喜事一樁,沒什麼可保密的。
等送飯小哥出去,謝南陵沉靜心神,只待天黑。
更深露重,烏雲遮幕,今夜無月。
謝南陵收拾了包袱,拿上白天攢的乾糧水偷偷溜出帳篷。繞了兩排營帳,左邊忽然有光,是提著燈巡邏的小隊,謝南陵後退幾步繞開,躲在帳篷后等巡邏小隊走遠才出來。
此時大部分營帳都已經熄燈,只有極個別還亮著微弱的燈光,從不遠處映過來,稍微照亮一點點路。
謝南陵幾乎是抹黑行進,弓著腰極輕的放慢腳步,生怕出一點聲音。眼看著要到剛來時的那扇門,左右兩邊各來一支巡邏小隊。謝南陵這下有些慌,急急往後退去,卻不慎踩到石頭,摩擦出聲。
“什麼人!”巡邏小隊聽到聲音出聲恐嚇。一大隊人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趕去。謝南陵疾步奔逃,打算跑回自己的營帳,可是前後左右的路被堵死,都有士兵,來不及多想,閃身進離她最近的一頂營帳。
謝南陵一顆心綳得緊緊。這間營帳沒有燈光,帳中主人應是已睡下。現在她只期望裡頭的人別被她吵醒,安穩先度過這一關。
她貓著走到帳篷角落。從門帘那處看,這是一個視覺死角。從外頭進來的人不會一眼瞧到這裡有人。
外面火把閃爍,人聲在討論什麼,討論的應該也是抓賊一類大差不差。
謝南陵捂著嘴怕自己喘息聲太大。心在胸腔里咚咚跳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