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段驚語請了假沒有去上班,兩人一同從床上醒來,對視時竟都從對方的笑容中覺出了些羞赧來。窗外的陽光也識趣地止步於窗前,不至於讓過於刺眼的光碟機走室內兩人難得溫馨。
昨天約了杜若和林予珉吃飯,後來段驚語想了想,又叫了周政——當初還是杜若將周政介紹給段驚語認識的,這樣算起來她可欠了杜若不止一個人情。
在確定之前,她還特意問了一下賀聲,說叫周老師出來怎麼樣,賀聲無所謂道:“叫唄。她又不知道我把她當你女朋友那些事兒……”
段驚語準備發消息的手指頓了頓,表情有些不自然:“呃……其實……周老師……知道的……”
“……”
“這些事都有可能跟你的恢復情況有關,都是需要告訴周老師讓她幫忙分析的……”段驚語找補了幾句。
她越找補,賀聲越覺得尷尬,當即表示不去了,最後還是段驚語哄著她:“你不想知道周老師當時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是怎麼分析的你的心理狀態嗎?去聽聽嘛,專業的心理醫生,很有意思的。”
好說歹說,賀聲總算同意了。
此時兩人躺在床上,誰也沒起來。段驚語繞著賀聲額前捲曲的碎發玩,賀聲突然臉有些紅,段驚語不明所以:“怎麼了?”
“其實我還有個秘密沒有告訴你。”賀聲眨了眨眼睛。
“什麼呀什麼呀?”段驚語立刻從被窩裡支起身子,前胸一大片細膩的皮膚隨之一起鑽出來,毫無遮掩地闖進賀聲眼底。
賀聲不自然地扭過頭:“等我高興了再說。”
段驚語十分上道地撒嬌:“姐姐,你說嘛。”尾音似她被捧上浪潮頂端那樣拐著彎,還要一邊蹭到賀聲附近,依戀地和她遮在被子里的肌膚貼一貼。
彷彿是被這一聲提醒了,賀聲十分無情地掀開被子下床去,只留給段驚語一個背影:“馬上到吃飯的點了,再鬧要遲到了。”
段驚語看著她光裸著卻挺得板正的脊背,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
畢竟是她們做東請客,不好讓客人等,於是她們提前到了點了些菜,不夠的可以等剩下三人到齊后再添。
服務生上來給兩人添好了花茶,賀聲抿了一口,盯著舉到眼前的杯子遲遲未動。
段驚語將手擱到她的腿上:“想什麼呢?”
賀聲沒說話,只搖了搖頭。
周政比杜若她們先到,進門后像老友寒暄一樣和段驚語還有賀聲打了招呼。
賀聲有些不自然地應了,她意識到自己此時不是小孩子了,於是主動和坐在自己邊上的周政搭話:“對不起,周老師,我之前——”
“不必,”大概是因為心理醫生敏銳的直覺,她一下就明白過來賀聲在說什麼,“你們之前感情一定很好。”
因為之前愛過,在潛意識的指引下,賀聲註定會被段驚語吸引,哪怕什麼都不記得了,也會重新愛上她。
段驚語拿著菜譜,笑眯眯地打斷周政:“周老師先來看看吃啥。”
周政看了看已經上的菜,只加了一個甜口的菠蘿咕咾肉:“我加一個吧,剩下的等杜老闆她們來了看。”
話音剛落杜老闆就到了,邊上站著林予珉。“我聽誰念叨我呢。”
人總算齊了,菜也上得差不多了,一時席間只剩談話聲,以及掩在談話聲下不怎麼明顯咀嚼聲和碗筷、杯碟碰撞的聲音。
席間,賀聲因為尷尬不停地喝茶,去了趟衛生間。
見她出門走遠了,周政才放心開口:“看起來聲聲現在狀況不錯,如果她已經不排斥的話,可以考慮定期看心理醫生進行恢復治理。”
段驚語夾了一塊青菜,嚼出了些苦味才咽下去:“我問問她吧。”
“對了,”杜若也想起什麼,從包里翻出一個小冊子,“你看這個。”
段驚語接過,發現是一個拍賣會的宣傳冊,裡面羅列了一些拍品,她沒看出有什麼異樣:“怎麼了?”
“看第三頁。”杜若回到座位,夾了一筷子土豆絲,將裡面的青椒挑出來給林予珉,慢條斯理道。
段驚語翻到第三頁,發現羅列著的赫然是她成年時賀聲送她的禮物,也是分手時賀聲要回去的那幅畫。
頁面下方是畫家及畫作的介紹:青年畫家高聲語,畢業於S市美術學院,師從段靈……畫作《躍》,是其於23歲消失在大眾視野前留下的最後一幅畫,由其弟賀乾賣給了S市藝術展覽館……
“高聲語,是你家那位吧?”
輕飄飄的詞句此時卻像小鎚子一樣,重重地砸在了兩顆心上。
——
感謝評論感謝珠珠,好像離完結不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