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忽而起了一陣窸窣聲,是風晃過斑駁的樹影。
溫懷瑾收回目光,皺著眉將懷中的白狐攏緊了些許。
他兩指捏了捏白狐的尖耳,瞧她安然蜷縮在自己懷中的樣子,無奈搖了搖頭。
天色將白,寒風驟起,歲歲不覺打了個寒戰,爪子緊貼著身側唯一的熱源拱去。
溫懷瑾出來得急,素色的褻衣教她拱得起了皺,衣襟敞著,麥色的肌膚若隱若現。
他再往下瞧時,歲歲的爪子不知何時,竟是直直鑽入了衣襟。貼著他腔子下躍動的心,溫熱的毛絨觸感似是順著肌膚淌進他血肉里。
約莫是受了些山風拂過的寒氣,歲歲又往他胸口拱了拱身子。
溫懷瑾挑眉瞥了眼懷中酣睡的白狐,忽然笑了起來。
他笑得極輕,又似是自言自語,“個小沒良心的,倒是睡得酣。”
歲歲攏作一團,賴在他懷中,由著他一路妥帖抱著重回了氈帳內。
溫懷瑾俯身將她安置在絨毯上,又拾起一旁的外袍,嚴絲合縫地裹在歲歲身上。
垂首時聞她悄然起了輕鼾,更覺她不過是個普通的白狐。
只是有些蠢笨罷了,莽撞地撞在他箭羽下,幸得她模樣嬌憨可愛,才不至於被生剝了皮去。
那白衣女子又怎會是她?
大抵是他胡思亂想了,中原的那些個勞什子志怪傳聞作不得真。
氈帳內的油燈輕晃著燭光,外間極靜,唯聞山風掠過的簌簌。
溫懷瑾神思微恍,眯起雙眼,骨節分明的大掌順著歲歲綿軟柔滑的白毛,心緒不由泛開。
倘小白真能幻作女子的模樣,想來定會是個圓臉的,瞧著便討喜的小姑娘。
與那志怪傳聞中魅惑人心,專食男子精氣的狐妖,相去甚遠。她那嬌憨樣,不教人哄了去,都是萬幸的。
歲歲再醒時,就見著溫懷瑾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他的眉眼在明滅的燭火下稍顯模糊,順著她皮毛的指法又輕又柔。
她昏睡過去委實是個意外,原先叄只爪子拖著,雖說跑得不快倒也能借著林中深不可測的茂密而將溫懷瑾甩在身後。
奈何她跑著跑著,忽然一個恍神,整隻狐跌倒在了地上,而後四隻爪子竟是緩緩化作了人形。
待她回過神時,身後細碎的腳步漸近。
她心跳如擂鼓,霎時許多念頭縈在腦中。
正欲轉身開口揀著玄乎的話編排哄騙溫懷瑾幾句,剛幻化的人形便陡然失力般,又回了狐身。
歲歲思來想去,也尋不出個法子來,有些惱的頹然叫了幾聲。
突然幻化的人形好似是一場夢,教她抓不住,便瞧不真切,攏在一團霧下無計可施。
溫懷瑾聞聲往下望,見她雖是醒了神,卻神色懨懨,心下不覺好笑。
然他面上佯做沉眉凝了她片刻,忽道:“那般想著偷跑出去,莫非是體貼本王,欲給本王加上一餐?”
歲歲教他好生一嚇,倏地抬眸撞向溫懷瑾微抿的薄唇,舌頭竟是直直地蹭上了他的唇。
她無措地眨了眨眼,想著那時自己興許是舔了叄五下。千鈞一髮之際,她乾脆前爪搭在溫懷瑾肩上,攀著他的身子,伸出舌頭在他薄唇上好是一頓生猛的亂舔。
溫懷瑾怔住,他腦中忽而沉沉,臍下叄寸的丹田隱有熱意洶湧而上。他劍眉直蹙,腹中似有一物,不住搗弄著,將烈火滾至他周身,教他身形不堪其擾而晃蕩。
他咬住了后牙,抑著喉間的哼聲。旋即想起,天色未亮時,歲歲亦是伸舌在他臉上肆意妄為,那時他腹中也似有異樣。
溫懷瑾陡生疑惑,單掌攏著白狐的後頸,將她提了起來安在懷中,薄繭指腹緩緩摩挲上白狐的下頜,眸色深沉地望向她。
歲歲教他瞧得惴惴不安,一顆心好似懸在了嗓子眼兒里。她這才猛的想起來,若非溫懷瑾嬌縱了幾日,她這隻沒了妖丹,靈力全無的狐妖是該被剝了皮的。
“大王子,王都有要事急傳!”氈帳外忽而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溫懷瑾聽得是他的心腹在外通傳,便知事態情急,一時也顧不得腹內沒來由的灼熱。
他暫且放下了懷中不大老實的白狐,起身快走幾步。倏而又頓了頓,轉身睨了一眼,輕聲道:“乖些待著。”
歲歲忙不迭地啾啾應了他,見著溫懷瑾徑直出了氈帳。又從爪子縫裡往外瞟了好一會,候了片刻,方徐徐舒了口長氣。
她這一鬆懈,便覺身子笨重了好些。
垂首去瞧,前爪竟是不知不覺幻化成了女子的纖纖玉手。
歲歲怔了怔,倏地慌忙抬起手在自己臉上摸了摸。
掌下一片冰冰涼涼的,面上的肌膚細膩如玉,吹彈可破。尖尖的狐耳也收斂了回去,她再往下看時,身後的九條狐尾現身晃了晃,后爪化作兩條白鹿似的玉腿掩在白裙下。
歲歲踉蹌著起身,伸手捏了個訣,眼前便陡然浮現出一幕水鏡,她傾身在水鏡前細細瞧了瞧。
只見那鏡中的女子一襲白裙飄飄,烏黑的長發僅有一支玉釵簪著。眉如遠山含黛,膚若桃花含笑,發如浮雲,眼眸宛若星辰,長得頗為明艷動人,一顰一笑俱是風情,不愧為狐族少有的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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