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長舒了口氣,愈發討好地蹭著男人的大掌,爪子也不大安分地在他身上亂踩,頗為好動。
溫懷瑾黑眸沉沉,似是蘊著古怪的神色,歲歲只敢瞧上一眼,便慌亂地垂下耳朵,不敢再動。
“還算識趣。”溫懷瑾冷笑一聲,伸手扣著歲歲的頸子將她放在雪白的絨毯上。
他抬起歲歲淌著血珠的爪子,端詳半晌后,從一旁取來瓷瓶,糊了些葯在歲歲的爪子上,又撕了些紗布,手法嫻熟的在狐爪上包紮。
歲歲眨巴著眼睛,心想這男人雖然嘴裡頭沒個好話,喜好恐嚇她這樣柔弱的小狐狸,包紮的指法卻是溫柔。
她甚少受傷,修鍊之人靈丹妙藥繁不勝舉,這凡間的藥膏甫一糊在她的爪子上,她只覺爪子涼滋滋的。
但是這人包紮的樣子委實讓狐難堪,歲歲搖搖晃晃地用著叄只爪子走了幾步,便不大穩當的摔倒在了絨毯上。
溫懷瑾噗嗤輕笑出聲,她便是再如何不諳世事懵懂無知,也曉得這人是故意如此。
歲歲當即反應過來,羞惱地睜圓了眸子,向著溫懷瑾齜牙咧嘴地啾啾憤憤不平了幾聲。
若非她失了妖丹,靈力大減,豈會容一凡人這般逗弄欺辱。
奈何她口不能言,便是張牙舞爪的樣子在溫懷瑾眼中瞧來也不過是虛張聲勢。
溫懷瑾斜睨了她一眼,將她受傷的爪子包在掌心,輕揉著:“你這爪子可不是本王傷的。”
歲歲被他揉舒服了,其餘的爪子略動了動,一股腦兒都塞入了溫懷瑾掌中,舒展著狐身,頗為得寸進尺。
溫懷瑾微不可查的揚了揚眉,將她抱了起來,笑著揀了濕帕在她的白毛上,“都說狐狸狡詐,你這隻真是……”
歲歲抬起眼皮瞧了瞧溫懷瑾,瞥過他唇角的戲謔,便知他隱去的不是什麼好話。
又羞又惱,奈何四隻爪子都教這人攏在掌心,她只得偃旗息鼓,啾啾叫了幾聲以示自己惱了。
溫懷瑾只當這隻蠢狐狸在撒嬌,擦拭乾凈后便收了手,又命下屬在今日捕的獵物中尋了幾塊生肉給他。
歲歲眼瞧著高大威猛的蠻族大漢,忽然掀開帘子,提著幾塊鮮血淋漓的生肉走進氈帳。
她不可置信地掃了掃溫懷瑾,見著他接過生肉徐徐逼近她,驚恐地後退幾步,也不顧自己的爪子還有傷口,步伐略顯凌亂。
溫懷瑾慢悠悠地舉起手中的生肉,歲歲原以為這人又要嚇她,譬如說些若是再恃寵而驕,拎不清狐狸腦袋,就有如此肉,狐生不再。
卻見他蹲在她身前,視線掃向手中的肉,從腰間掏出一把短刀,割了一小塊遞至她眼前,“吃吧。”
歲歲驚恐未定,顛顛晃晃地瘸著一個爪子又後撤幾步,又默默地將頭扭至一旁。
她很發愁,口不能言便不大好告訴這人,她一介妖修,早就不是未開智的小狐狸,沒烤熟的肉她可咽不下口。
好在這凡人男子頗有眼色,刀尖戳著一小塊肉晃了晃,問她:“不喜生肉?”
歲歲點了點頭,無意瞥見賬外的篝火,倏地雙眸一亮,嘴中啾啾叫著,忍著爪子的傷口痛,叄只爪子鉚足了勁奔向篝火,圍著火光打轉。
還未等她雀躍完,後頸子忽而教人提了起來。
歲歲動了動身子,叫著轉身瞧溫懷瑾。
她好不容易見了火,原想著要好好提示溫懷瑾,自己想吃烤肉。
卻見溫懷瑾面色不善地將她提溜回了氈帳。
歲歲怯怯的垂下耳朵,敏銳的察覺到溫懷瑾的几絲怒氣,她有些委屈地抬起濕漉漉的眸子軟軟地叫了幾聲。
溫懷瑾神色不變,目光幽深地掃了眼她的爪子,似笑非笑道:“本王今日還沒有加餐的打算。”
歲歲轉過身背對著溫懷瑾,四隻爪子都被她一身白皮護住,整隻狐蜷縮在一起,煞是可憐的模樣。
溫懷瑾涼聲笑了笑,“明日說不定就有了。”
歲歲汗毛豎起,忙轉過身,眼淚汪汪地朝他挪過去,嘴中嗚嗚了兩聲,她沒有什麼討好人的經驗,囫圇學了個樣,十分地滑稽。
溫懷瑾教她逗笑,面色卻依然板著,大掌在她毛茸茸的腦袋上拍了幾下,喝她,“在這待著。”
歲歲伸出爪子撩撥了幾下溫懷瑾的袍子。
溫懷瑾見此瞟了她一眼,悠悠道:“本王又想加餐了。”
歲歲動也不敢動,迅速收回爪子,蜷縮在絨毯上佯裝自己睡著了,是個無甚威脅乖巧得當的好狐狸。
一隻同她這般的好狐狸是不值當被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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