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妹,難道沒有要對哥哥說的?”紀止溫是個溫柔的男人,他的愛是細水長流,沒有什麼轟轟烈烈,可是卻綿長不斷,他如今還是愛她。
梁薰嘆了一口氣,她沒有什麼能對紀止溫說的,紀止溫世惠國公世子,他是罪臣之女,他們之間沒有未來。
即便未來梁家洗雪冤情,惠國公當初袖手旁觀,早已和梁家成為讎寇,這樣的情況下,就算他們成婚了,都符合義絕的條件,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說的?
可她倒是真有話要對他說,“世子爺當喚我夫人,我已經成親,再喚我妹妹不符合禮法。”
紀只溫的心都要碎了,卻只能兀自忍著。
梁薰心中有一如一張明鏡,她知道藕斷絲連只會讓事情複雜化,這樣的事情,非得快刀斬亂麻不可。
“感謝世子爺願意花時間來找我,如今我已經嫁人,丈夫對我也十分疼愛,世子爺當回到京城,擔負起身為世子的職責。”
“薰妹……夫人,這是你的意思嗎?”紀止溫什麼都明白了,可他就是想垂死掙扎一番。
“是。”梁薰的目光清澈,紀止溫不禁在心中惋惜。
梁薰是個好姑娘,不管嫁給誰都一樣,她會是個好妻子,只可惜這份福氣,他不配擁有。
“可他不適合你!”理智上想要乾淨利落的轉身離去,可心中的不甘還是讓他說出了不得體的話。
梁薰臉上的神情微微冷肅了一些,“世子爺慎言。我很感激世子爺的關心,但還請世子爺注意禮節。”
於梁薰來說,說出這樣的話已經十足嚴重。
紀止溫和梁薰,嚴格說起來,當真是同一類人,他們活得很精緻,受到良好的教養,脾氣都屬於溫溫吞吞的,這可是真的把梁薰惹急了。
紀止溫只能吞下這份苦澀,“是我唐突了,如若……夫人未來遇到任何困難,別忘了往日的情誼,只要派人來書一通……”我願為薰妹妹赴湯蹈火。
情絲埋得太深,連紀止溫都不知道要割捨起來,居然是撕心裂肺的痛。
梁薰臉上出現了一絲的愁容,話在舌尖輾轉一陣,這欲言又止的模樣,倒是讓紀止溫起了幾分希望,也讓一直在一旁豎耳傾聽的戰狼心提起來了幾分。
紀止溫中就是要失望的。
“世子爺回京后,如若可以,幫我多照拂三妹妹。”梁家嫡女,梁茉行三。
紀止溫心中失落,臉上的神情瞧著挺心碎的,梁薰心中不忍,卻是覺得長痛不如短痛。
這一回紀止溫沉默了好半晌才開口,一方面是調節心情,另一方面是當真不知該如何開口,躊躇了一陣他才道:“我到香瓶閣想要把茉兒妹妹的時段包下來,讓她別受糟塌,可她已經被牧大人包下了。”說到牧大人三個字的時候,紀止溫忍不住望向了戰狼,他想起了一樁秘聞,只有上京極權貴之人才能知道的衣裝陳年秘聞,他突然間有些窒息。
梁薰見到紀止溫,最主要就是想問這個問題,可話滾到了舌尖,卻是三番兩次的推遲,便是因為她心中惴惴不安,不想去正視妹妹正在受苦的可能性。
在順天府,牧家這個姓氏很獨特,總共只有一家,能被稱為牧大人的,也只有那一位,皇帝同胞妹妹所出的親甥兒。
在母死,父親獲罪后非但沒有受牽連,反而被皇帝接進宮,跟皇子們一起教養,如今才二十二歲便已是錦衣衛指揮同知的牧彷。
牧彷的名聲並不好,又或者說,錦衣衛在魏國裡頭本就惡名昭彰,牧訪更是皇帝親自砥礪的一把刀,在他手上抄家滅族的人算都算不清。
這樣的男人包下了梁茉,梁薰不得不感到心驚膽顫。
“儘管安心,我已經請申安幫我注意了,只要牧大人不繼續包下茉兒妹妹,申安就會幫我繼續包下她,不讓其他人欺侮她。”紀止溫哪裡不知道梁薰心中的擔憂,他何嘗不是?
在京中,錦衣衛本來就是人人忌憚的組織,他們獨樹一幟,一般官員很少與他們來往,就怕在皇帝眼底落了個結黨營私的印象,通常會與他們有交情,都是對他們有所求,錦衣衛也分派系,最大的兩個派系便是明河的指揮使派,和牧訪的同知派,兩派鬥爭非常火熱。
恰巧,惠國公府與明河有些私交,便與牧訪不對付,紀止溫和牧訪沒什麼交情,也不大了解他的為人。
不過牧訪不近女色這一件事,倒是人人皆知,紀止溫一直有些擔心,牧彷包下樑茉有其他的盤算,可是他不能再梁薰面前表現出來,只能如此安慰她。
戰狼的耐性已經到了極限,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梁薰身後,充滿佔有慾的從梁薰身後摟住了她,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紀止溫不放。
梁薰心裡很難受,雖然戰狼的動作令他有些羞赧,可卻也令她有著安全感,她沒有推開戰狼,反而靠在他懷裡。
紀止溫發現,自己在這裡,似乎是多餘的,這兩個月來的努力,都在此時此刻成了泡影。
心裡難受的厲害。
“你,滾。”戰狼的柔情只給家人,對於紀止溫這個窺探他寶貝的男人,他是十足的不客氣。
梁薰本來想制止他,可後來想想,還是讓紀止溫徹底寒心才好,是以,在戰狼將她打橫抱起的時候,梁薰溫順的摟著他的頸子,是做戲給紀止溫看,也是安撫戰狼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