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陪房的黃大仙
今天是錢雨潼做血液透析的日子, 護士把黃仙、董香梅和錢鴻暉聚到一起, 說這是錢雨潼第一做透析, 大約有幾個小時, 身邊可以有一個家人陪著，讓他們商量一下誰進來。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 黃仙雖然很想進去陪著錢雨潼，但是她也理解董香梅擔憂錢雨潼的心情, 左右她的神像還在錢雨潼身上, 錢雨潼有什麼情況她也能感受得到, 不一定非要進去。
誰知董香梅對黃仙說道：“還是你進去吧。”
黃仙一愣，錢鴻暉也是倍感疑惑, 他沒奢望過是自己進去陪錢雨潼, 但怎麼也沒想到董香梅居然會把機會讓給黃仙：“媽？”
“做透析的過程很漫長，如果是你的話，應該可以做到讓潼潼沒有那麼痛苦吧。”董香梅意有所指地說, 而且她心裡也明白錢雨潼並不想看到她和錢鴻暉兩個，不如就讓黃仙進去。
黃仙拍了拍胸脯說：“放心吧, 有我在, 潼潼一定不會難受的。”說著她就跟著醫生做了清潔, 然後走進了病房。
錢雨潼見到黃仙后並沒有多少意外，她聽從醫生安排躺倒床上。
黃仙走到錢雨潼的身邊，伸出自己的手說：“拉住我的手，拉住我的手你就不會痛了。”
錢雨潼明白這不是僅僅是黃仙的安慰更而是黃仙的承諾。只要搭上黃仙的手，黃仙就會用神力讓她感受不到痛苦。酒精棉簽擦過她的胳膊, 涼涼的，很快便是一陣刺痛，長針刺入了她的血管里。
黃仙見到錢雨潼的眉毛突然皺到一起，她把手又往前面伸了伸，但是錢雨潼卻將眼睛閉上了，接著緊緊地握住了神像。
血液從身體里迅速地流失，錢雨潼的臉越來越蒼白，她現在已經什麼都聽不到，耳邊只有咚咚的心跳聲。而且手腕也在微微的顫抖，似乎快要抓不住黃仙的神像。但她卻始終都沒有再看黃仙一眼，而是在這種胸悶不適的感覺中慢慢地睡了過去。
錢雨潼再次醒來的時候，透析已經結束了，董香梅見到她醒過來很是欣喜：“你醒了，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錢雨潼的目光在病房裡掃了一圈，董香梅知道她這是在找黃仙，嘴角的笑容僵了僵，但又很快恢復了過來：“黃仙去給你做飯了，等一會兒就回來。”
錢雨潼淡淡地說：“哦。”
董香梅現在心裡很是開心，也沒有在意錢雨潼的冷淡：“醫生剛剛跟我說你的病情很穩定，一個月里做幾次透析就足夠了。而且黃仙也跟我說妖丹能控制住你的病情，讓你不再惡化。你也不用擔心□□的事情，這裡還有奶奶呢，奶奶會幫你把一切都處理好的。我們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錢雨潼說：“奶奶。”
“怎麼了，潼潼？”董香梅放下手裡的東西，湊過去問。
錢雨潼看著董香梅的雙眼，這雙眼睛曾經因為她和黃仙的事情一天比一天渾濁，在她被確診尿毒症后，更是以淚洗面。如今卻充滿了光彩，好似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話到嘴邊又轉了一圈，她說：“奶奶，我想吃葡萄。”
“你這個丫頭嘴饞，打小就喜歡吃這些細碎的水果，也不怕麻煩。”董香梅眼角的笑紋更深了，她穿上外套說，“等著，奶奶去給你買。”
在董香梅走後，錢雨潼才拿出了手機給方清璃打了個電話：“清璃，你幫我查一件事情。”
沒多久，錢雨潼就得到了方清璃肯定的回復。她看著手機里的消息，隱隱約約有淚水在她眼中打轉，她長嘆了一口氣：“我是真的想要活下去啊。”
黃仙突然推門走了進來，她看到錢雨潼泛紅的眼眶頓時停在了原地，想起上午錢雨潼對她的態度，她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該走過去，還是應該走出去。
錢雨潼擦了擦眼角，對著黃仙招了招手說：“怎麼呆住了，快點過來。”
黃仙小步小步地挪了過來，試探地問：“潼潼？”
她是真的怕再碰到錢雨潼的冷臉，她能明顯感到錢雨潼對她的拒絕，可是為什麼要拒絕她啊。雖然錢雨潼得了病，但又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的絕症，哪怕沒有□□還有妖丹，她實在是想不明白錢雨潼突如其來的冷淡究竟是為什麼，明明之前都還好好的。
難道人類大病一場就會性格大變嗎？想起前幾天錢雨潼對她的冷淡，黃仙鼻頭一酸，她眼圈也忍不住紅了起來。
錢雨潼寵溺地笑了笑，摸了摸黃仙的臉頰說：“這幾天一直都在擔驚受怕吧，對不起，我嚇到你了。現在我沒事了，不要擔心。我一定會沒事的，一定。”
“嗯嗯。”黃仙把臉埋在錢雨潼的懷裡，胡亂地蹭著，“以後不能再這樣了。”
錢雨潼輕輕拍著黃仙的肩膀，但是目光卻飄向了遠處，像是對黃仙說的，又像是對自己說的：“嗯，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黃仙以為經過這麼一遭，她和錢雨潼就會沒事了。但是到了錢雨潼出院的前一天，她才發現她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錢雨潼不見了。
董香梅拉住黃仙的衣領說：“潼潼呢，你把潼潼藏哪去了？”
“我、我不知道啊，我也是剛來的。”黃仙剛剛走進病房，就被董香梅推到牆上，也是一頭的霧水，她求助地看向了錢鴻暉。
接到黃仙信號的錢鴻暉走過來拉開了董香梅，拍著董香梅的後背說：“媽，您別這麼說。昨天晚上是您讓黃仙先回去的，如果潼潼是被她帶走的，她一定不會再回來的，因為我們沒有人能找得到她們。所以潼潼應該也沒有跟黃仙說過她要離開的事，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潼潼。”
董香梅崩潰地大哭道：“昨天晚上我就不該睡覺的，不然潼潼也不會走了。”
黃仙終於明白錢雨潼這是突然消失了，並且誰都沒告訴，她也慌了神，摸出手機說：“我給清璃打個電話，說不定她知道潼潼去哪了。”
“沒有用的，我已經給方秘書打過電話了，她也不知道潼潼去哪了。而且潼潼她誰的電話都不接。”錢鴻暉說。
董香梅又跳了起來，攥住錢鴻暉的手腕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跟潼潼說了什麼，她才不辭而別了。”
“媽，你不要懷疑來懷疑去的，潼潼不見了我們都很擔心。現在她身體還有不好，你說她能去哪呢。”
董香梅看了錢鴻暉一樣，然後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為什麼要走啊，明明我們都找到了。”
“董事長，你不要著急，我這就去找我姐姐她們，她們都很神通廣大，一定能找到潼潼的。”
他們話題的中心此時此刻卻站在另一座城市裡，她望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城市，以前她談生意出差的時候也經常來這裡，匆匆地來匆匆地去，從來沒有好好欣賞過。
如今換了一種心境，她才發現這個文化中心和政治中心是如此的繁華。以後有機會還是帶黃仙來一趟好了，讓她也看一看國家的首都。
錢雨潼拿出了手機，無視掉上面的未接電話，然後找到那個早就被她銘記於心的地址，看了看前面的公寓樓，堅定地走了過去。
站在地址上面的門牌號前，錢雨潼做了一個深呼吸，按響了門鈴。她等一會兒，卻沒有人出來應門，她又按了幾下，但裡面始終都沒有回應。難道是不在家，她臉上露出一絲懊惱的表情，早知道她就該先打電話問一下，現在倒好，吃了閉門羹。
就在錢雨潼想要離開的時候，卻聽到裡面傳來了細碎的聲音。
有人！她立刻回過頭去，緊接著是一系列的稀里嘩啦的聲音，最後是“咚”的一聲，好像有人狠狠地撞到了門上。
錢雨潼一縮肩，然後才聽到了門鎖被打開的聲音。在門被打開的一剎那，一股濃郁的酒味就朝著錢雨潼撲了過來，生生的把錢雨潼熏得退後了幾步。
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探了出來，用被酒精浸泡過的沙啞嗓音問：“誰啊。”
錢雨潼看著眼前這個蓬頭垢面的男人，這個男人留著一頭凌亂的長發，每一縷發尾都朝著不同的方向翹著，唇邊有一圈青色的鬍渣，眼窩深陷著，一副剛剛磕過葯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