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已過,天色稍稍發亮,已經坐了一夜,兩人新婚之夜沒有同床。
「風哥,你還沒有揭開我的蓋頭呢」,顧秋鶯輕聲說道。
林風看著她,猶豫片刻,抬手緩緩揭開蓋頭。
顧秋鶯抬頭望著林風,會說話的眼睛中似有秋水,在燭光的照映下閃著動人的光彩,雪白的臉上微微泛起羞紅,猶如桃花初放,嬌艷難方。
「風哥,你還沒有叫過我的名字呢」「顧秋鶯」「你……有你這麼叫娘子的嗎?」「那我叫你什麼?」「你……看著辦吧」「顧姑娘」顧秋鶯沒說話。
「鶯姑娘」顧秋鶯還沒有說話。
「秋鶯」「你這是心又不甘,還是不把我當成你的娘子」。
「鶯兒」,林風聽到他哥哥這樣叫過她,也就不再繞圈子,只好叫了出來,剛剛叫出口,便覺心中異常彆扭。
不過他此時對顧秋鶯已經漸漸有些好感,但仍心存芥蒂,只盼快點離開這裡。
顧秋鶯抬起頭看著林風,眼中含著淚水。
林風整夜對她不冷不熱,經常言語挑釁,最後這一聲「鶯兒」讓她心中一陣陣激動,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淚水中帶著委屈和激動。
秋風中,林風和顧秋鶯走在野外。
「風哥,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師傅那裡吧」,顧秋鶯說道。
「不了,我還有事」「那我去哪裡找你?」「我會找到你的,我們就此分別吧」,林風看著顧秋鶯,轉頭飛奔而去。
林風提氣奔行了一會兒,忍不住回頭看去,遠處顧秋鶯嬌弱的身軀在秋風中佇立,望著他遠去的方向。
韓雷悠悠轉醒,發現自己躺在草叢中。
體內氣息微弱,傷口還在疼痛,黑夜中不見一絲光亮,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落在他的臉上,身上,他已經渾身濕透。
「我昏迷了多長時間?」,韓雷惦記著花雪如,掙扎著爬起來,摸索了好長時間才辨清方向,於是一路踉蹌著向回跑,沒跑多遠,腳下一拌,跌倒在地,頭碰在石頭上,又昏迷過去。
韓雷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爺爺,他醒了」,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韓雷仍覺渾身無力,但傷口的疼痛已經大大減輕,他掙扎著坐起來,一個老者和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孩站在一旁看著他。
「我這是在哪裡?」,韓雷問道。
老者面露喜色,「這是我家,我們上山採藥看見你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便把你背回來,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啊」,韓雷大驚,「雪如,雪如呢」。
男孩開口問道:「誰是雪如?我們把你背回來的時候你渾身發燙,昏迷時不斷地喊著「雪如」這兩個字,她是你娘子嗎?」韓雷忙點頭道:「對,她是我娘子,我們在雙龍鎮口分開,她去鎮子里買東西,她回來看不到我會急死的,我要回去找她」,韓雷說著就要下地,身體剛一扭便覺腰間疼痛,「啊」地叫了出來。
老者趕忙扶住他,「你千萬不要動,小心再弄壞了傷口……這樣吧,我去替你看看,她長得什麼樣子,穿什麼衣服?」韓雷猶豫片刻,他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是跑不了多遠的,便說道,「那麻煩老伯了,雪如她長得很美,白白的,比這位小兄弟略高些,身穿青衣藍褲,但可能換了新衣服。
我叫韓雷,老伯若見到相似女子可上前詢問,我的馬還拴在鎮口」老者笑了笑:「你放心,我這就去,見到女子就問」「多謝老伯」,韓雷焦急寫在臉上。
老者拿起一頂草帽,對身邊的男孩說道:「你看著這個小夥子,別讓他亂動」,說完轉身走出去。
男孩走到韓雷身邊,看著韓雷說道:「聽到了嗎?你不許亂動」。
這男孩臉上泥污點點,卻顯得很秀氣,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眨著,小鼻子,兩彎細眉,說起話來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
加上他苗小的身軀,倒很象女孩的模樣。
「你是什麼人?你是土匪嗎?爺爺說你象土匪」,男孩問道。
韓雷低頭沉吟了一下,「我原來是土匪,但現在已經不是了。
你們看我象土匪為什麼還要救我?你們不恨土匪嗎?」男孩道:「爺爺說土匪也不都是壞人,我們行醫的只管先救人」韓雷正了正身,抱拳道:「小兄弟與老伯救命大恩難以報答,在下永世難忘」男孩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轉身從一邊倒了碗水,遞給韓雷,「你喝碗水吧」。
「謝謝」,韓雷端起碗一飲而盡。
「你是怎麼受傷的」,男孩問。
「我是土匪,當然遭人恨了」,韓雷嘆氣說道。
兩人沉默了片刻,男孩看著韓雷,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眨著,「你怎不問我的名字。
」「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韓雷忙問。
「我……叫肖月,月亮的月」,男孩回答,一臉天真的模樣。
「肖月,怎麼名字也象是女孩子的」,韓雷笑了笑。
男孩見他露出笑容,也高興地抿嘴一笑,忽然又沉下臉來,「你取笑我。
」「不不,小兄弟誤會了,我沒有取笑你的意思。
」,韓雷忙解釋。
男孩見他的樣子,忍不住又笑出聲來,「哈哈,你真有趣。
我和你開玩笑呢」韓雷被她弄得五迷三道,不知所措地笑了笑。
「老伯怎麼還不回來」,韓雷看著門外,有些焦急。
「你怎這麼急,爺爺剛出去,雙龍鎮離這好幾里呢」。
「哦,是嗎」,韓雷喃喃地說。
「你很愛你的娘子嗎?」,男孩看著韓雷問道。
韓雷點點頭,默然不語,眼睛盯著門外。
整整兩個時辰過去了,韓雷越來越急,幾次忍不住想下床出門看看,都被男孩按住。
韓雷覺得這男孩雖然瘦小,力氣卻不小,幾次都被按下去動彈不得。
老者終於回來了,他剛進屋,韓雷便急著問道:「老伯,找到了嗎」老者摘下帽子放在一邊的凳子上,嘆了口氣,「小夥子,沒找到,鎮口也沒有馬,我打聽了鎮子裡面的人,一個店老闆說確實有這麼一個姑娘,但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都三天了,我想,你的娘子可能是走了,等傷好之後你去找她吧。
哦,對了,我在一棵樹上刮掉樹皮刻了幾個小字:韓雷在西村。
如果她能看見,會來找你的。
」韓雷茫然:「我只聽她說起她的師傅在荊州,怎麼找啊」老者和男孩愕然對視了一下,隨即安慰韓雷道:「小夥子,只要有緣便會找到,現在你要把傷養好。
」韓雷點點頭,口中喃喃自語:「她會怎麼想呢」。
韓雷又喝了一碗葯,想起林風教給他的行氣運功之法,便坐在床上閉目凝神運氣。
沒一會兒,韓雷便覺體內真氣洶湧翻騰,似江水般川流不息,一發而不可收拾。
足足半個時辰,韓雷睜開眼睛,只覺渾身說不出的清爽舒暢,傷痛一下子減輕不少。
韓雷見老者盯著自己,眼神中帶著驚奇,便說道:「老伯,你們不要管我了,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
」老者仍盯著韓雷,面色嚴肅,語氣有些低沉:「小夥子,你內功不淺,那傷你的人武功也定是很高,他長得什麼樣子?」韓雷搖頭道:「老伯,我並非武功高強之人,甚至可以說半點武功也不會,我是被幾個平常百姓打傷的。
我從小體弱多病,一位大叔傳我吐納運氣之法,我並不知其中奧妙,直到幾天前我被人打傷,一位兄弟救了我,他告訴我我身懷上乘內功,我才想起。
他還說我只會養氣和練氣,卻不懂行氣運功之法,便教我行氣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