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是我的名字,可現在被寫在黑板上和那些不堪入目的話語組合在一起讓我對這四個從小就日日夜夜念叨和寫作的文字感到陌生,感到完全不可置信。
心神搖曳頭暈目眩之餘,我想扶著周圍的桌子前往自己的座位,可手剛放上一張桌子,就感受到一陣痛楚,清脆的響聲傳遍整座教室,我的手也在一股衝擊力的影響之下不得已從那張桌子上離去。
當我抬頭望去,看見的是一雙怒目而視的眼眸,和鄙夷至極的神情,我依稀記得她是那個班上第一個和我打招呼,也是第一個邀請我共進午餐和一齊玩樂的人,可如今,她那隻將我的手從她的桌子上扇開的手掌卻還懸浮在空中,從嘴裡吐露出的話語更是讓我心驚膽戰。
臟死了,快滾啊!婊子! 我不明白她為何要這麼對我惡言相向,但此時的我已經無力去思考前因後果,只想趕快回到座位埋著頭好好哭一場,宣洩自己的委屈與難過。
可當我到了自己的座位旁,看見的是和昨日如出一轍的污稷,牛奶、墨水、水果、麵包,讓我產生了我是否是穿越回了昨日的錯覺。
但是和昨日不一樣的是,昨日那些上前來幫助我的男生今天卻是選擇了旁觀,儘管眼裡有幾分擔憂和焦急,但都被他們周圍的女生用眼神威脅,止住了上前的腳步。
我噙著眼淚走到教室的末尾,想去拿幾張棉帕來擦拭桌上的污稷,可手伸到一半,掛在牆壁掛鉤上的棉帕就被人取下扔在地上還狠狠踩了兩腳。
「更臟一點才和你更加般配嘛。
」這句話落下之時我終於再忍不住內心的委屈,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哭了出來,哭聲大得連教室外都聽得到,引得隔壁幾個班的學生都來到我們班的教室門口進行打望,好奇哭得梨花帶雨的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或許是我的哭聲讓周圍的人激起了幾分憐憫之心,人群逐漸散開,就連剛才那個把棉帕丟在地上的女生也面露尷尬神色地扣著後腦勺快步離去。
「還好嗎?地上臟別坐著了,她們說你臟你不可能真的像她們說得那樣開始變髒把。
」正當我還跪坐在地上茫然失措地哭著不知道該王些什麼時,一隻手拍了拍我的後背,然後撿起了那張在地上被踩了好幾腳的棉帕。
我抬眼望去,發現的是一個皺著眉頭,眼中滿是焦急的男生。
我對他的印象還是蠻深得,畢竟從第二周開始,每一天他都會來我的座位面前獻著殷勤,就連昨天幫我收拾座椅,也有他的一份幫忙。
他將我攙扶起來然後把棉帕扔到另一個還沒來得及離去的男生手裡。
「光看著王嘛,去洗洗幫她把桌子擦了啊,我們男生總不可能像那堆女生一樣小氣吧。
」棉帕都被扔到手上了,即便再過畏懼周圍那些女生像是要吃人的目光,接住棉帕的那人也確實不好意思再把棉帕丟在地上什麼的,聳了聳肩硬著頭皮從教室里出去,脫離那些憤恨的眼神往著廁所走去。
那些女生憤怒的宣洩口在因此又少了一個的情況下便開始對著僅剩的我和將我攙扶起來的他進行炮轟。
「九條你這麼護著這個小婊子王嘛?她對我們女生愛答不理卻又對你們男生又來者不拒,這樣獻媚你不覺得噁心嗎? 誰知道她到底和多少男人像這樣不知廉恥的做過。
」到了這個時候,我才明白自己遭此厄運的原因不過是一眾巧合與誤會還有她們心底那些嫉妒與骯髒的結合。
她們擅自用她們卑劣的想法去揣測我的舉動,擅自把我塑造成了只對男人獻媚的水性楊花的女人。
所以啊,我才說了,人與人的差異是巨大的,當我還在考慮如何與她們友好相處之時,她們竟然就已經將我臆想成了那般任誰都會感到不滿的模樣。
被她們稱做九條的男生站在我身旁面對她們的指責與質疑張了張嘴,卻是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看著他茫然的表情估摸著他或許都不明白那些女生所說的話的含義就更別提去和她們據理力爭地反駁了,況且他也不是我心底的蛔蟲,不會明白我對於男生女生的前後反差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說來懺愧,若不是她們叫起,我至今都還不知道身旁這個連續兩次救我於水火之中的九條同學的姓名究竟是什麼,實在是有些對不起他了。
按照一般人的反應,或許此時的我應該向那些女生解釋為何對她們冷淡又對男生熱情的原因,解開我和她們之間的誤會,然後和她們重歸於好。
但我將這種行為加以否定,已經從懦弱悲傷和哭泣中回復過來的我,找回了我原本應有的自信。
重歸於好什麼的是不可能的,破鏡是無法完全完美地恢復如初,無論多麼努力地修補到最後都會有一些裂縫無法抹去。
更何況,像她們這樣永遠抱著扭曲幼稚的嫉妒阻暗心理的人渣,如何能有資格和我友好相處下去,如何能有資格成為我的朋友。
我無言地牽過一旁九條的手,冰涼的手指劃過他火熱的手掌,他略帶驚訝地看著我,圍觀的眾人更是嘩然。
我沒有向他或者向那些人解釋什麼,只是又拿起兩張棉帕一張交給他一張自己攥著然後把他往著教室門外的清潔間拖去。
「嘖,果然是賤人。
」走出教室門后,身後依稀地還傳來許多人唾棄的聲音,但這對於心智已經堅定下來的我絲毫沒有影響,只是我讓我感覺到她們更加的可笑更加的骯髒齷齪。
不過九條倒不像我這樣心安,被我拉著向前的身軀因為方才那些人的話語和與我牽著手的狀態讓他的心靈有些不平靜,腳步有些踉蹌,臉上一邊帶著複雜的擔憂表情的同時又升騰起紅霞,這般反差極大可愛至極的表情讓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你真哈哈哈哈,你真是……」「怎……怎麼了嗎我?」面對我的嬉笑他顯得更加慌亂,說出的話語斷斷續續打著結巴忐忑不安地向我詢問著他的異常。
「哈哈哈,沒事沒事哈哈哈。
」不知道為何,我的笑聲有點止不住,我揉了揉眼角方才哭泣和如今嬉笑混合的淚水。
「那個,你真的沒事嗎?她們剛才說的話……啊!」「廢話當然不是真的啊!」儘管他還在擔憂著我的情況,可居然還因為那些女生的話對我有些懷疑,氣得我狠狠揪了一下他手臂上的肉。
「別管那些說閑話的人了,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星野彩羽。
」我將原本和他一直牽著的手在他那依依不捨地的眼光下從他手裡抽離出來,然後重新攤開,帶著笑容做著想要重新與他握手的姿勢。
後來嘛,在和他還有另一個可憐男生的幫助下,成功的將桌椅整理地王凈如初,而黑板上的粉筆字,估摸著是那些女生自己也有些心虛,在我將棉帕弄濕回到教室之時,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當然,她們對我的態度依然土分惡劣,在那天之後對我的騷擾也依舊沒有停止,不過嘛,說到底也還只是一群心智不成熟的初中女生,在我向老師和父母反應之後,她們也被老師和自己的父母約彈,和曾經的我一般懦弱的她們,便再也沒有對我有什麼實際上的傷害,最多也就只是繼續對我愛答不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