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盛帝還是愁眉不展,趙平功卻說道:「皇上,可以對外宣稱,這個孩子是江皇后親生,只是被欽天監卜算八字時,說要先到宮外豢養,才可安然長大。
於是,將孩子一直寄養在了宮外,臣的家裡也成,直接說鎮國公府也可,並無二致。
如此,則江皇后既是聖母太后,又是母后太后,江家成為真正外戚,也就有了和四王競爭的資本。
其實四王間的區別已經看出,永安王在斗掉定南王府後,已經是地位超群,也只有扶植起個新的能牽制他們的家族才可以為皇上爭取時間啊!」「也罷,朕親去跟皇后說,你去一下鎮國公府,將此事告訴鎮國公。
」趙平功剛要走,隆盛帝又叫住他,道:「此事當機密行事,不可泄露出去。
」趙平功應聲後退了下去,皇帝卻並沒有立刻起身去皇后那裡,而是一個人陷入了沉思。
「娘娘,這次定南王造反,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皇後宮里,安妃宜蓮正竭力勸說著皇后。
「大將軍王子安雖然去平叛了,可火鳳軍那麼厲害,又豈是大將軍能對付的?張奇峰不是平了西奴還有澀谷諸部嗎?索性就讓他再去南下平叛!他想推脫也推脫不成。
讓火鳳軍和麒麟軍打個你死我活,興許這張奇峰就在戰陣死了,這太子的仇不就報了?」江皇后恨張奇峰咬牙切齒,按說,霍民太子作亂,殺了德安太子,還妄圖奪位。
最後,他是被一直扮豬吃老虎的延平太子暗算,才落得個身死的下場,這筆賬無論如何都算不到張奇峰身上的。
可江皇后自幼刁蠻任性,最容易遷怒於人。
三個太子自相殘殺,落得個身死不說,還什麼都沒有得到。
張奇峰本是在幾次出征,另藉助追剿叛亂的大將軍藍富而實際上位的,可在這位江皇后看來,就是其鑽了三個太子的空子!安妃宜蓮是魯陽王貴喜的親姐,魯陽王作亂,被打回了發源地苟延殘喘,可她並沒有受牽連!說白了,隆盛帝雖然已經談不上精明,但卻也明白,既然貴喜都不在乎這個姐姐了,那麼就是殺了,也沒什麼意義,反而落下個寡情薄義,殺害枕邊人的名聲!宜蓮在撿了條命,慶幸的同時更加恨上了永安王府,或者說直接恨上了張奇峰。
說到底,如果不是他搗亂,魯陽王的叛亂很有可能會取得一定成績,而讓自己有機會從宮裡出去,不用這麼擔驚受怕。
於是,兩個深宮怨婦,因為恨張奇峰成為同路人!在宮裡,雖然她們知道作用不大,還是儘力打壓皇貴妃司美鳳,奈何不得外甥,就去找他姨娘的麻煩!可司美鳳到底是將門之後,司侯虎一代名將,門生舊部甚多,更有兩個姐妹手握重兵,也不是善與之輩!每次她們找司美鳳麻煩時,不是讓司美鳳反算,就是讓她直接一通罵回,幾次險些惹得這位脾氣暴躁的娘娘動粗,跟她們掄拳頭!隆盛帝也只能是兩邊各打五十大板,然後再各自安撫,說到底,後宮之事就是前朝的縮影而已。
張奇峰一身輕快,他身高腿長,雖然沒有用輕身術,但快步走起來,引路的小太監也漸漸跟不上,唯有叫道:「王爺,王爺,您慢點兒,當心腳下顛簸。
」被他一叫,張奇峰才想到,這是在大內,不能太過張揚。
停下來,等小太監上氣不接下氣的跑近,抱歉的笑道:「多日不見姨娘,心裡有些著急,有勞小公公了!」說著掏出幾個銀幣,塞到小太監手裡。
銀幣到手,雖然沒數,可從分量上,小太監就判斷出,要十枚左右!立時,自己的疲勞也沒了,瞬間來了精神,諂媚的笑道:「王爺您這可是折殺小奴了!這……這……這如何敢當啊?」張奇峰「親切」的拍了拍小太監肩膀,小太監差點摔倒。
「小公公不必客氣!本王常年在外,日後少不得有事要拜託公公,這點小意思不算什麼!」十個銀幣是小意思?小太監只感覺天旋地轉,差一點兒就躺下!但好在他也是自幼凈身入宮,見慣了這些拿不上檯面兒的東西,忙說道:「王爺有事但憑吩咐,小的能為王爺效力,那是前世修來的福氣!」看他這麼可教,離司美鳳寢殿又不遠了,張奇峰索性放慢腳步,跟他攀談起來,內容當然也是宮裡的各種事情。
「王爺,有件事情,可大可小,小的不知當講不當講!」小太監心虛的看著周圍,似乎生怕有人聽到似的。
張奇峰微微一笑,說道:「但說無妨!櫻子!」說著,一個紅色的櫻子就在他們眼前出現,幾個旋轉后,迅速跪在張奇峰面前。
張奇峰道:「讓她們到四周放哨,本王有事要和這個小公公談,不許外人打攪!」櫻子領命后,又是一轉身,憑空又消失了。
小太監看得目瞪口呆,張奇峰叫他,他才緩過神來。
「王爺,是這樣,前幾天,小的給師父,哦,也就是內衛總管蘇公公送茶點。
走到他院子外面了,卻被攔住,說是師父正在談事情。
看門的是小奴的乾兒子,平時也歸小奴帶,看小奴不信,他就偷著告訴小奴,說是趙侯爺來看師父,他正好在屋裡伺候,師父就讓他出來看著。
」「這也不稀奇啊?」看張奇峰不在意,小太監道:「是是是,不過,王爺,後來的事情就有文章了!沒多會兒,師父在裡面喊人,小奴就端著茶點進去應差。
師父看小奴半天,才說,給小奴個差事,讓去東宮,請總管太監平公公!」看張奇峰又有些皺眉,他忙解釋道:「王爺您在外面不知道,平公公是皇後娘家的一個遠親,走投無路凈身入宮,跟皇后攀上親戚后,也算是一帆風順,沒幾年就成了東宮總管。
雖然他上面還有大內統領太監陳公公,以及包括師父在內的幾個內府司職總管,可一般人誰也不敢惹他。
唯獨師父,別人賣他面子,師父就是不給,幾次他讓人往外捎東西時候,想把宮裡的一些小物件弄出去,都被師父的內衛攔住。
還差點驚動皇上,連皇后都知道了。
他恨師父恨得咬牙,師父也不待見他,可誰也奈何不得誰,平時都是迎頭撞到也裝看不見!趙侯爺說的話肯定特別重要,不然師父也不會讓我去請他這個對頭。
而且,我看當時師父的神情是夠凝重的,很少見!」看張奇峰捻動紫金冠上垂下的珠鏈,小太監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了作用,又補上道:「更怪的事情還在後面!小的去請平公公,東宮那些小太監一個個對我都是冷嘲熱諷的,可等我見了平公公,說了師父去請時,他倒沒有擺架子,等我告訴他,趙侯爺也在時,他竟然有些驚慌!後來,他們三個人在屋裡談事情,小的就被轟出來看門。
但小的雖然不知道他們說的具體的是什麼,卻在關門時候聽到一句,平公公說,主子答應孩子的事情什麼的。
」張奇峰眉頭皺的更緊,好一會兒才說道:「有勞小公公上心!」說著,他又拍了拍小太監肩膀,說道:「小公公,此事多半涉及宮闈秘事,你在宮中多年,想必也知道規矩!」他這麼一說,小太監嚇得撲通跪倒,連連磕頭,道:「王爺救命,小的,小的真什麼都不知道啊……小的上有八旬老母,下有三個弟妹,求王爺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