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母女情 - 第2節

“這樣的病例不少,潛伏的隱症平時對人體不會構成任何威脅,但一遇到某些內外因素的刺激就會產生催化作用,令沉寂多年的睡火山再次活躍起來。
例如你太太,可能是因為懷孕,身體里的荷爾蒙分泌大量增加,改變了調理機能的平衡,這個不起眼的小血塊才會因而重新擴大。
這好比一個雞蛋,你放在籃子里一個月也不會變成小雞,但一遇到適合它發育的溫度,細胞馬上就開始分裂了。
” 他說著,再次敲響鍵盤:“我們會參考你太太當年的留院記錄報告,盡量找出一個能對症下藥的最佳解決方案。
很抱歉,林先生,在未確實有把握解決問題之前,我們是不可能貿貿然就隨便動手術的,始終是關係到兩條人命的大抉擇,這段時間,我想你最好的對策是耐心等候。
” 就在等待著電腦搜尋廿年前的留院記錄畫面出現時,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了,岳母急匆匆的闖了進來:“林,愛馨她怎麼了?好端端的怎會突然這樣?”猛的感到自己有點失儀,忙對醫生說聲對不起,跟著又按捺不住地走到他身前:“醫生,求求您了,我就只得這一個女兒,還有我的小外孫,拜託您,千萬要想辦法救救他們呀……” 我尷尬地向醫務主任聳聳肩,過去把岳母摟進懷裡:“媽,您放心吧,相信他們一定會幫愛馨渡過難關的。
”她靠在我肩上,只是“嗯……唔唔……”地點頭,開始嗚嗚咽咽地滴下淚來。
為了不影響醫生稽查妻子的案歷,我一邊對岳母說:“媽,我們到休息室再慢慢說吧!”一邊拖著她走出醫務主任的辦公室。
芷瑗——我的岳母,今年已四十過外,可從外表上怎麼看都只是像個三十多歲的成熟少婦,這可能與她投身的職業有關吧。
她從事時裝設計工作已廿多年,對衣著打扮相當講究,無論色彩配搭或是飾物襯戴都會讓人耳目一新,加上適當的輕妝淡描、保養得宜的苗條身裁,真箇是儀態萬千。
一條杏黃色的V領連衣長裙把她全身婀娜多姿的曲線表露無遺,既有清新脫俗的氣息,又有成熟女性的韻味;一頭柔順的秀髮滑落在雙肩卡其色的鏤花披風上,令誘人的身軀驀然增添了一份神秘感;淺啡色的羊皮腰帶配上同質料的高跟半統長靴,裙下露出一小截通花絲襪,使白晰的肌膚若隱若現地更惹人遐思。
雖然岳母已徐娘半老,但裙下追求者仍大不乏人,令我奇怪的是,到目前為止她依然是孑身獨處,連個親密的男朋友也沒有,確實費解得很。
妻子說她多年來對岳父依舊念念不忘,可能是曾經滄海的心理令她對別的男子總是看不上眼,又可能是把全副心思都放在她這個如珠如寶的女兒身上吧,這麼多年來她的心中就只藏下兩個人——丈夫與女兒。
說起我這個岳父,他簡直是一個神秘人物,在岳母口裡我從來沒有聽她提到過任何有關他的資料,不論是姓甚名誰、長相樣貌、來自何處,更不知他們因何故而分手,只是聽妻子說他爸爸相貌英俊,是一個甚為疼愛妻兒的男人,可惜那時候她年紀還小,印象模糊,到她懂事的時候,爸爸已不知何事離她們而去了。
我也曾經想在愛馨的出生證上找出一點線索,可惜愛馨出世時岳父和岳母仍未結婚,兩人只是同居關係,因而在“父親”這一欄的資料空空如也,無法憑此一窺端倪。
每當我詢問起岳父的往事時,岳母總是顧左右而言它,似乎內里另有別情,令人更生疑竇,雖然我十分好奇想知道真相,但每次一提起都見岳母露出傷痛的神情,也不好意思再追問下去。
岳父唯一遺留下的物品就只有我手上戴著的這隻戒指,它是妻子家的傳家之寶,岳母一直都珍藏在她的首飾盒裡,直到我和愛馨結婚的那一日,岳母才隆而重之地把它交給愛馨,由她在教堂交換結婚戒指的儀式時親手戴到我的手上。
(二)飛越 在休息室里我把愛馨的病情詳細地向岳母解說一番,又把醫務主任對手術的分析和意見告訴了她,岳母靠在我懷裡哭成一個淚人,邊聽我訴述邊喃喃自語:“我怎麼這樣命苦啊……上天對我真不公平……所有的不幸都落在我身上……我已經失去一個摯愛了,為何連我唯一的寄託也要奪去呢……” “媽,您冷靜一下,”我撫著她的背說:“愛馨吉人天相,她一定會安然渡過的。
況且現在醫學昌明,醫生們定會想出法子解決難題,愛馨的病最終定能痊癒的。
” 說是這麼說,其實我心裡也沒有一個譜,看見懷裡傷心欲絕的岳母,想起躺在病床上正與病魔搏鬥的妻子,我恨自己沒能力與大自然對抗,慨嘆無法改變她們坎坷的命運。
上天啊,要是能把她們所受的傷痛移除,能把妻兒從死神的手裡救出,那怕這一切苦難都由我一人承擔,那怕是要我付出所有,甚至生命,我也會毫不猶豫地答允! 我與岳母傷心地進入愛馨的病房,默默地站在她的床前,妻子身上插滿了輸液導管,戴著氧氣罩,還處在昏迷狀態,她閉著眼靜靜躺在病床上動也不動,驟眼望上去就像正安詳地入睡,只是潔白的肌膚現在顯得更蒼白了,長長的睫毛隔不久便輕輕顫動一下,顯示出頑強的生命力正在與死神不斷搏鬥。
岳母把妻子的手握在掌中,無比感慨地說:“女兒,是媽媽不好,沒有細心看顧你,累你受苦了……”說著說著,眼淚又不由自主地淌了下來:“要是那天媽媽陪在你身邊,就不會發生意外了,都是怪媽媽太粗心。
”她嘆了口氣:“如果一切都可以重來,唉,事情可能就不會發展成這樣了。
” “一切都可以重來”?我心裡突然冒起了一個荒謬的想法:我正在任職的科學研究所為國防部研發的時光機已經到了最後階段,只差還沒用生物進行測試。
因為把動物送到別的年代,根本無法知道結果,而用人類進行實驗又找不到合適人選。
況且這是個高度秘密的國防研究項目,不可能像別的醫學實驗般徵求自願人員,假如我利用這部時光機回到二十年前妻子發生意外的當日,及時制止車禍的發生,那豈不是可以把所有問題都解決了嗎? 至於事後怎樣回來現在這個年代,我已來不及去細心考慮了,只知道研究所在二十年前已經存在,只不過那時僅是一間小規模的電子器材公司,還沒被納入國防部,但只要有足夠的材料,依照我腦袋中對時光機滾瓜爛熟的構造、每天設計運作程式的記憶,完全有能力複製出一部一模一樣的機器來。
主意已定,我把手按在岳母手背上拍拍:“媽,你在這多陪愛馨一會吧,我去找醫務主任再商量一下手術細節,可能會談得很晚,若您累了就先自己回家,我不送您了。
” 在岳母帶點思疑的眼光中,我匆匆忙忙離開醫院,立即駕車回到研究所。
剛將磁浮車停定在研究所門口,讓泊車自動定位系統把車子駛進車庫,門衛就迎了上來:“林主任,這麼晚還要回來工作呀?”他微笑著向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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