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和臨初折騰了那麼一次,戈越決定禁慾,可由奢入儉難,禁慾之路並不是一帆風順的。
她腦內的信息有過載的趨勢。過去她睡過的男孩像來尋仇的冤魂一般入她的夢,他們爭先恐後地向她講述她們一同度過的美好時光。
有人問,你是否還記得你最喜歡在我的腹肌上摩擦?
有人問,你是否記得你最愛吻我的嘴唇?
還有人問,你是否還記得你在床上最愛把我撩撥得慾火焚身,又逼著我背數學定理?
……
這些被埋藏的內隱記憶釋放到意識層面,不停逼迫她回憶起以往的歡愉時光。過深過重的刺激讓她的身體也飽受情慾折磨。
好在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太久,接下來的半個月,戈越的身體都很平靜,複合物Q在她體內的調皮搗蛋終於走到了盡頭。而消極作用退散得七七八八,令她過目不忘的助力倒是一直存在。
在李東安的耐心教導下,她也很快熟悉了守衛機器人的操作方式,每日上床前便在腦內模擬一遍駕駛過程。
“你在挖什麼?”李東安看到戈越拿著鐵鍬在實驗樓側面挖坑,旁邊正是吳景風當初埋葬擬狼人的地方。
“給我自己掘墓。”
李東安被噎住,蹲下也拿了一個鍬,在她的坑旁邊挖了起來。
“你幹什麼?”
李東安不停手:“我也挖一個,留給我自己。”
戈越頓住,手扶著鐵鍬在一旁凝視著李東安。“怎麼,學長要和我埋一起?”
她的眼珠一動不動,身體如旗杆,髮絲如旌旗,視線彷彿穿過了李東安的五臟六腑和前世今生。
李東安沒想接住這個笑話,“如果你沒把握活著,我的存活概率會更小。”
他每天被壓著去實驗田勞作,腰彎得酸痛,中午還要抽時間去完成複合物Q的研製。
可這是他唯一的價值。
他付出了十幾年的心血才是末世的最後一點希望,而戈越現在又給了他一個希望——
她們會一起離開這裡,回到北部。
他擁有戈越這個複合物Q的實驗品,還能再擁有一個比擬狼人基地更宏偉的研究所,如果戈越沒把握活著,那這些擬狼人對待他的手段自然會令他生不如死。
不過那時候,他也就徹底失去了活著的意義。
半晌,戈越放下手裡的活,靠近他,低聲耳語:“那就辛苦學長了,你放心,時候快到了。”
她轉身離開,爬上了叄樓,並從走廊盡頭的窗戶向下看,她能看得到李東安曲著腰,一抔一抔鏟著土,旁邊是自己挖了一半的坑。
深度還可以,戈越評價。太深了無論挖還是埋都很費力。
她不再觀看李東安的重複性工作,而是走進洗手間,在髒兮兮的、滿是氨氣味道的空間里衝掉手上的污泥。
她洗得專心,並沒有注意到身後危險的靠近,一抬頭便在鏡子里看到一個艷紅的憤怒身影,著實心臟被捶了一下。
霍宗紀黑著臉,陰沉的眼睛正盯著她。這個從地獄走出來的少年極像滿是稚氣的魔鬼,不明邪惡,不懂倫理,一切的行為以自己的快樂為先。
他從回到基地就開始等了,等了好幾天,想多給她一些時間休息、思考,等她身體好了,自然就會來找自己。
結果並沒有。
她還是整天和姜振明那個棕頭狼抱在一起睡,膩膩歪歪看的人眼煩,她還沒和他抱過呢!
她甚至連碰都不願意碰他!
“怎麼了?”
然而戈越冷淡的聲音一出,霍宗紀立馬軟了腿,光是她一臉滿不在乎的神情就足以讓他腳心發癢。他臉上的愁雲化開,走上前,露出輕佻無賴的笑容,企圖掩蓋內心的焦灼:“你抱一抱我嘛!”
那顆紅色的腦袋垂下,掉落在她肩頭,戈越無奈道:“好。”
霍宗紀在戈越雙臂環上來的一瞬間,紅色的信息素就泄了出來,戈越能看得到一層薄薄的淡紅色霧氣籠罩在霍宗紀周圍,又在他脖頸處逐漸有燎原之勢。
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戈越力求在這股味道中保持清醒。她最近在禁慾,身體不知何時會出現的僵化令她的處境變得危險,她不能再把霍宗紀當作送上門的美食。
“這樣好了嗎?”
霍宗紀收緊了自己的懷抱,“你自從回來就沒理過我,你說,是不是變心了?”
變哪門子的心?戈越心裡罵道。
“是我不對,沒把你看緊點,才讓那些畜牲鑽了空子,以後不會這樣了……以後你只和我玩,時間地點你定,好不好?”
戈越覺得荒謬。
這簡直像是在約調!
她計劃最遲叄天后出逃,霍宗紀絕不能成為一個定時炸彈,就算炸也不能關鍵時刻炸。
氤氳在周圍的信息素顏色慢慢變深,戈越眼前的影像開始出現重影,霍宗紀的背後好像伸出了另一個他,癲狂的、充滿破壞欲和摧毀欲的他。她的眼睛被熏得發燙,趁著尚有神智,戈越平息了一下凌亂的大腦程序,盡量露出一種戲謔魅惑的表情:
“我答應你,四天後你到我們第一次玩的地方,最好能帶條繩子……”她濕乎乎的手伸向他的下體,一把抓住那磅礴的性器——
“我保證讓你……欲、仙、欲、死。”
霍宗紀身體一僵,倒抽一口冷氣,前面和後面的尾巴都瞬間直了。
“你……”他的聲音糊了一層鼻音,“要說到做到……”
“嗯,說到做到。”
霍宗紀心情立馬好了起來,在約定時間來臨前,他需要先收點利息。他捧起戈越的臉就是一頓亂啃(親),手也不停亂摸起她的胸部。
急切的喘息和顫抖的動作揉亂了戈越的綠色襯衫,他一邊吻著戈越的頭頂一邊說:“你知道嗎?我有時候特別矛盾,我特想操死你,又特想被你弄死……”
他扳過戈越的肩膀,認真地看著她:“我可以不在乎你和誰搞,但你和我的關係絕對是不一樣的,我們應該是伊麗莎白和埃塞克斯……”
“不要背叛我,我不能再遭遇背叛了,你明白嗎?”
然後霍宗紀又突然自嘲地笑了起來,“我凈胡說,你怎麼會背叛我呢……”
戈越也跟著笑,“就是啊,怎麼會。”她伸手在他屁股上捏了一下,“等著,下次我要好好打這裡。”
注視著戈越離去的背影,霍宗紀手支在洗手台,透過鏡子和霍宗元相望。他身上躁動的信息素像火焰一樣燒著,他的弟弟在意識的另一頭挑釁他:
[ 你信她說的嗎?]
“我信……”霍宗紀盯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迄今為止,我的家人,還有我的老師,都沒有做到像她這樣,只有她做到了……為什麼不信她?”
[ 原來你還記得那個女人啊,她明明有丈夫孩子卻偏偏招惹了你!不過戈越也沒好到哪裡去,你看她招惹了多少男人?你以為你們是獨一無二的,說不定她正跟那個神經病海誓山盟呢!你不可能察覺不到,那個神經病對她的偏執不比你輕,說不定她更喜歡和他黏在一起。]
“你胡說!她最喜歡的就是我,那個神經病只是會給人當狗,但只有我才能惹她生氣……”
邪惡的低笑傳來,[ 打個賭吧!如果她真如你所說,和你的關係非同尋常,那你和她的事我不再參與,但如果她打算逃走呢?]
“逃?”霍宗紀冷哼,“她能逃到哪裡去?”
[ 只是我的直覺,但是我的直覺一向很准。你還記得嗎?那個狗屁老師就是我發現她有個兒子的,她對兒子的愛遠超過你!還有你那個該死的老媽,再婚之後也更愛她的新崽子,無論你偷雞摸狗、打架鬥毆她都不放在心上,只想和你斷了聯繫,方便她和新崽子過好日子去……]
[ 你沒被人愛過,就不要去指望。]
[ 這世上根本不會有人愛你。]
[ 如果被被拋棄了,就要報復回來,明白嗎?]
“你閉嘴!我才沒有被拋棄!”霍宗紀一拳打在鏡子上,他的孿生弟弟瞬間碎成碎片從牆上滑落,而每一片上映出的那一抹嘲諷的笑,還在引誘他內心最陰暗的渴望——
[ 讓我來幫你吧,若她真的背叛了你,我們就把她藏起來,每天強暴她,用精液灌滿她,這樣她就能只看著你了……]
[ 你難道不想讓她只看著你嗎?]
隨著碎片劈里啪啦砸在地上,霍宗元終於消失了。
安靜的洗手間,腐朽而難聞的氣味飄蕩在空中,霍宗紀怔愣地望著空無的牆壁,雙手攥成拳頭喃喃道:
“戈越,你可千萬別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