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有月亮(姐弟骨科) - 【胴體作畫】

【胴體作畫】
硃砂磨成了粉末,用水調了色,細狼毫在盤中一沾,便揮筆作畫,在赤裸的胴體上細細地描。
初初落筆時,冰涼的筆尖從光滑肌膚上滑過,引得白玉般的肌膚有些瑟縮。
“阿姊別動。”他手腕用力,另一手便按著雲舒的乳,徐徐撫摸,宛如要撫平宣紙上的褶皺。
骨節分明的手指不經意間撫過頂端的茱萸,白玉般的皮膚薄得像紙,透出底下青色的血管。
雲舒的呼吸隨著他的動作變得急促。
她盯著他認真作畫的臉,日光從窗外透進來,將他墨黑眸子上的長睫都照得一清二楚。
烏壓壓的在他的眼底投出影子。
而他的胸口就那樣敞著,方才一番雲雨,他的發早就亂了,從肩頭垂落到胸膛前方,隨著他呼吸一起一伏。
寥寥數筆,便已勾勒出一朵極艷的紅芍藥的輪廓。他又調了淡一些的紅,畫出錯落有致的花瓣。
那芍藥盤踞在雲舒的右乳,又往肩頭延,最後一筆勾在了雲舒的鎖骨處。
修彌又用水調了雄黃,在芍藥花的中間輕點了幾下,便當作是花蕊,最後一點堪堪點在了殷紅乳尖。
雲舒的呼吸一滯。
修彌的唇角噙著淺淡的笑容,也不等墨跡干透,他便抬手把硃砂色暈染開。
本只有線條的芍藥著了色,於瑩白的乳肉上搖曳生姿。
乳尖顫巍巍地挺立在那盛放的花朵中央,是這朵芍藥中最姝艷的紅。
“喜歡嗎?”
他抬眼注視她,用指腹壓著她的乳,粗糙的掌心似有似無地摩挲。
在他赤忱滾燙的目光下,雲舒的身軀輕輕地顫慄。
她只覺得他是燃盡一切的烈火,要將她整個人燒穿了。
雲舒生了悔意。
不能再留在這裡了,她想。
她極力壓抑著要去吻他衝動,才能避免投進這業火焚燒的孽海中。
“好了么?”雲舒從他身上移開眼,去看屋內燃著的香爐。
“好了。”
少年見她沒有反應,有些失望地低下了頭,去欣賞她身上盛開的芍藥花。
他們隔得近,一呼一吸之間,有黏稠的情緒在暗流涌動,宛如絲線般糾纏不清。
雲舒知道修彌又在引誘她。
他有一副上好的皮相,這副少年時雌雄莫辨的美貌正在隨著他的長大而更加令人心驚。只要稍加撩撥,大多數女子都會為他傾心。
他還有一份不錯的身世,不管是一個不受寵的漆國皇子,還是受盡寵愛的燕國侯爺,也足以匹配一個世家貴女。
可他偏要她,一個他不該去肖想的人,以至於淪落到被囚冷宮、被當作玩物的境地。
何其可悲。
“阿姊,可要我為你取來銅鏡,細細照看?”修彌含笑問她。
“不必了,我已看到,畫得很好。”
雲舒意識到自己被他騙了,縱然無權勢在身,容貌也是他的利器。
他裝得可憐,她動了惻隱之心,竟答應了讓他在她身上作畫。
他們之間何時這般親密無間了?
雲舒穿起褻衣,披上外袍,因為後悔,她的眉目間都是冷意,“你的生辰禮我已給你,往後還缺什麼,你自去讓人知會內務府。”
“能多留一會兒么?”修彌跪在地上為她穿鞋,問她。
他的語氣有些低落。
雲舒別開眼,強壓下心頭的不忍。
“你把那些畫燒了吧。留著被別人看到,終歸不好。”
修彌將鋪在桌上的畫全都扔到了屋角的炭爐里,一張也不留。
他笑得溫文爾雅:“阿姊何日再來看我?”
雲舒回答得含糊:“過幾日罷……快入冬了,朝堂里有些忙。”
待得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了,少年臉上那些殘存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含情的桃花眼裡也只剩下了沉沉的一片黑。
少頃,他抬手,揉了揉笑得有點僵的臉。
--
乾元帝的屍骨葬在五台山,只有衣冠入了皇陵。
雖說他不讓操辦喪禮,可雲舒與雲瀛還是在宮裡辦了一場小的,禮儀規格都從簡,沒讓百官過來,只請了幾位老太妃來弔唁。
棺槨入皇陵那天雲舒沒有出宮去送葬,她孕四月,已有些顯懷,再往後的一段日子也不能隨意到處走動了。
皇帝久病不朝,朝中也有些風言風語,賢王便拿了詔書攝政,也算是壓下了些風聲。
劉蒙終於不再堅持要拜相了,他制止了一些官員的質疑,便提出要重修東廠,專主察聽大小衙門官吏不公不法及風聞之事。
雲瀛不知怎的,居然同意了他。
得知此事時,雲舒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雲瀛也脾氣很大。
淮河河堤被毀,得重建防著來年的桃花汛,那些官員早就想削減賢王府的開支用度了。見他這條路走不通,便走了夫人們那條路,萍兒受不住那些夫人們的勸說,就做主答應了下來。
萍兒以潮州劉氏女的庶民身份嫁入了賢王府,本身便比那些夫人們矮了一頭,答應這事兒,才勉強能算是半隻腳踏進了都城貴女的圈子。
她第二胎的害喜到現在也沒有結束,加上央央三天兩頭在家裡鬧事,雲瀛一個頭兩個大。
劉蒙跟他說,只要建了東廠,有東廠廠公們來監督百官,雲瀛就可以撒手不管,安安心心當他的太平王爺。
“便連我這個只學女四書的人都懂得,宦官干政不可取,你從前是太子,太傅沒有教過你么?”
“我有什麼辦法?如今朝廷吃空餉的人那麼多,又是官官相護的,光是我能查得過來?”
“劉蒙不幫你?”
“他建了東廠后,手底下一大群人幫我,”說及此,雲瀛頓了頓,又道:“那些都是閹人,說到底,不都是捏在你手裡的?”
雲舒摸著腹中孩兒,不答話。
雲瀛氣不打一處來:“是你非要把他囚起來的,如今我接手這爛攤子,辦得不好又要怪我……”
他最近脾氣差得很,在殿內四處亂轉,抬腳踹倒了炭爐。眼看著爐中炭火把窗帘也要點燃,他又解下披風把那些火星子給撲滅了。
雲舒皺著眉,安安靜靜地等他鬧完這一通,不知怎的,又想起囚於冷宮裡的少年帝王。
那日,他隔著屏風講的話還回蕩在她的耳邊,振聾發聵。
“若非是我,乾元帝便該稱作亡國之君,你也會是任人擺布的前朝公主,你兄長至死也不知他的妻兒尚在人間。”
明日立冬,宮裡應炙羊肉,可蒼嵐宮偏,送到他那裡也不知涼透了沒有。
她得去看看他過得如何,天冷了,他有無添衣。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